41.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过了几分钟后，斗大的医院名称以及鲜红触目的「急诊室」标示便映入了眼帘。

直到我看见医院的侧门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等等妳就在这里下车，比较方便。」袁光夏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过了半晌，抬起头来对我说道：「好了。」

我还来不及发问，就听见自己手机发出一声清脆的讯息通知声，我疑惑地盯着袁光夏，拿出手机，这才发现是他传讯息给我。

「这是什幺？」我看着手机上一串数字，不解地问。

「这是琪恩病房在的楼层，还有病房号码。」袁光夏说。

我点点头，「好，那我走了。」话音方落，我正要打开车门，却突然被袁光夏叫住：「等等，徐馥。」

我疑惑地扭头，「怎幺了？」

「记得妳答应我的事。」袁光夏露出一抹微笑。

我有点愣然，没有回答。

「好了，去吧。」他见我出神，伸手拍拍我的肩膀。

当他的手覆上我肩头时，我吃了一惊，这才回过神来。

他已经收回了手，我却感觉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正隐隐发烫着，像随着他刚才的两下轻拍渗入体肤。

「我记得。」我打开车门，向袁光夏道别。

下了车后，立刻迎面吹来一股冷风，我不禁缩了缩脖子。

透过昏暗的车窗，我隐约还能看见袁光夏的脸庞，于是我向他挥手道别。他也在车子里向我挥挥手，接着转回视线，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我就这样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袁光夏在我的目光之中淡出，心里突然有一种空虚的感觉。

我的确照着袁光夏的话，打算先到地下室一楼用餐。我走进超商，随意买了一块麵包和一瓶牛奶，坐在用餐区默然地吃着。不知怎幺地，我一点胃口也没有，麵包送入嘴里都乾涩地令人难以下嚥。

我放下手中麵包，啜了一口牛奶，却只觉得渴得更厉害。最后我索性将牛奶一饮而尽，然后将麵包的袋子整理好，拿在手上，直接离开了地下室一楼。

我走入电梯间，按下琪恩病房所在的楼层。随着楼层数字往上跳，我的心也彷彿跟着忐忑了起来……我咬住下唇，等到我出了电梯，才发现自己浑身僵硬，手里的麵包也已经被我捏得变形。

我正想拿出手机查看袁光夏传给我的病房号码，却先被不远处的光景吸引了注意——很快地我就知道，自己不需要看手机了。

眼前站着一名高大的男人，穿着警察的制式服装；除了警察以外，病房门口还站了两个陌生男人，我猜他们大概就是袁光夏口中的学校教官和学务主任了吧。

我走上前，鼓起勇气向这三个人搭话：「你们好。」他们闻声，困惑地望向我。

「请问这间是许琪恩的病房吗？」我指了指眼前的病房。

警察有些诧异，「请问妳是许琪恩的……」

「我是徐馥，许琪恩的家教老师。」

对方听见我的自我介绍，露出了然的神情，「噢，您就是那个在电话里提供消息的小姐。」

我用力点头，试探性地瞄了一眼病房，「请问……许琪恩现在状况怎幺样？」

「她还在昏睡。」警察说道。

「那她的父母在病房里陪她，是吗？」我问。

警察点点头，「您放心，医生说她服下的药物对身体影响不大，只是有安眠性质，可能还会睡上一阵子。这是正常现象。」

我抿住唇，轻轻颔首，心里却感到万分沉重。

「徐馥小姐，其实我正打算联络您的——等许琪恩醒来后，可能要请您跟我一起到警局做个笔录。」

我垂下眼睑，「好，我一定全力配合。」

「多亏有您的消息，我们才能用最快的时间找到许琪恩。」

「那……」我吶吶地开口，「那个数学老师呢？有找到他吗？」

警察先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他轻轻皱起眉，「当然，我们是现场逮到他的——就算他逃了，我们也绝不可能让他逍遥法外。」

「我能不能问，到底……到底发生什幺事了？」我忐忑地问着，心跳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恕我无法详述，毕竟这是当事人的隐私。」警察依旧蹙着眉头。

「噢，好……不好意思。」我困窘地低下头。

袁光夏在电话里说得很隐讳，虽然我心里大概猜得到发生什幺事，却还想知道更详尽的来龙去脉——如果我对琪恩的遭遇不够了解，我该怎幺陪伴她？然而我也不能直接问琪恩的父母，那根本是对他们的二度伤害。

我就这样站在警察的身侧，不知道能做些什幺，只是静静地四处张望。

忽然，我听见有人的手机响了，接着不晓得是教官还是主任的男人接起了电话。

他才听了半晌就脸色大变，对着电话那头骂道：「绝对不行！我们学校教职人员闹出这种事，要是上了新闻，我们学校还要不要招生啊！就算真的要报，至少也顾虑一下我们学校的学生好吗？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孩，被新闻报出来，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是哪里走漏消息了，怎幺会闹到妳那里去！」

我听得心惊，忍不住瞪大双眼，琪恩的事要是闹上新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新闻将琪恩的隐私保护得再好，只要有心人稍微调查一下，又怎幺可能会猜不到当事人是谁？我额上沁出冷汗，紧张地攥紧手心，手中的麵包又扁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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