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要面对新生时，要面临的第一个窘境吗？

“如果你是来看笑话的，你现在可以走了。”苏画的声音不大，头微侧着，眼睛不敢往上看。样子唯唯诺诺，她这种表现完全出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

苏韵明白，她是在这个环境里呆久了，什么时候都要看人脸色，所以……在内心深处已经深深地刻下自卑、自闭的烙印。

“我是来接你的。爷爷奶奶在家等你呢……你要是想去看你爸爸，我可以送你去。我已经帮你办好了手续。”

“……”苏画不敢置信。她侧着脸，挑着一条眉头看苏韵，“你来接我？”

“不然呢？”苏韵坦然地站在那里看她。

苏画盯着她，看到苏韵因怀孕而珠圆玉润的面颊，才恍惚，这一恍就已经五年了！

她又问：“你是来接我的？”

苏韵笑了，肯定的说：“当然。”

“我姐没来？”苏画的声音颤得厉害。

“……”

苏韵想了一下说：“她最近很忙，等忙完了通告……会来看你的。”

“……”苏画难看地笑了一下，整张脸都纠在一起。

“上车吧，”苏韵转身去拉后门，车门打开，她转回来对苏画说：“我在绿景小区给你买了一间公寓，你要是不愿意自己独住，也可以跟爷爷奶奶一起住。如果你想工作，我可以给你安排。如果不想工作，也没关系，我养着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再复吸了。”

苏画的脸纠在一起，手指纠在一起，两个肩膀也在努力的靠拢，好像整个人都要纠成一团一样。

苏韵盯着她，等她上车。

苏画却突然泪如雨下！

她难看地咧着嘴哭了一声，“啊——”突然，朝苏韵跑过去，颤着音喊了一声“姐……”她伸手搂住苏韵，“姐……以后你是我亲姐！”

苏韵僵着，拍了拍她的背……

她什么都没说，此时，所有语言都是苍白的……苏画闹成今天这地步，她也有责任。

苏画搂着苏韵哇哇的哭，好像要把这五年所受的苦，全部哭出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后要懂事了，知道吗？”

“嗯！”苏画点头，抹着眼泪上车。她见到李砚，下意识地低头，小声地喊了一声：“姐夫……”

李砚轻轻点头，锐利的黑眸将苏画扫瞄一圈。这时苏韵正要坐到副驾驶，李砚握住她的手，将她带上车，这才发动车子开去滨海监狱。

苏画跟苏毕华见了面，苏毕华头发几乎全白了，身体也非常孱弱，风湿害得他腿疼、腰疼。两人对坐着，谁都没有说话。似乎找不到什么话题。

……

从监狱出来，苏韵带苏画去买衣服，然后带她回别墅。

全家人都在，江慧和苏毕升忙里忙外地给苏画收拾。

苏国忠和韩文芳也没有苛责她。大姑小姑也都来看她，还给她买了不少衣服。

苏画一直很拘谨，江慧不停地去搂她：“这是你家，不要那么见外，小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听大娘的话，只要坚持，迟早都会好起来的。”

苏画的眼泪滴嗒滴嗒地落下来，她使劲点头，“会好起来的。”

*

大年三十，一家人围在客厅里看电视。

美到极致的苏瓷与一位老牌的小品演员，合演了一个小品，剧本非常好！一家人都在注意苏画的脸色，江慧主动坐到苏画的旁边，拉她的手，搂她的肩膀，还跟她说：“苏瓷现在可给我们老苏家争脸了，她现在是大明星了，家家户户没有不认识她的。”

苏画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气氛诡异地看完节目，大伙吃年夜饭，早早的就都睡了。

年初二，苏画要求去陪爷爷奶奶，苏韵和李砚便送她过去。回来的路上，苏韵笑着问李砚：“你怀疑苏画？”

李砚转头，看着她笑，“她在努力变好。”

“嗯……连你都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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