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这种出乎意料的热情显然在我对他的了解程度之外,我有点不确定他会把这个事情进行到哪个步骤,所以我趁神智还清醒摆了摆脑袋,示意他别过火。闷油瓶的自制能力显而易见跟我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他很快放开了我,像个没事人一样连气息都不会乱。我心里暗骂一声,像老牛一样喘了半天,才把呼吸放平稳。
闷油瓶像是这时候才想起什么来,用手在我身上捏了几处,声音压得很低,“没碰到什么吧?”
我摇了摇头,虽然进洞以后碰到了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好在目前为止还没有致命的。小花那里的情况让我比较担忧,但我对他和胖子的战斗力很有信心,只要那种诡异的琴声没有再响起,解决掉那些魅应该是不成问题的。闷油瓶扶着我站起来,我问他,“对了小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找你。”闷油瓶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背,似乎在确认我是否有受伤,“我能感觉到你,就直接过来了。”他把头探出去看了看,弯腰从地上捡起我的短剑,快速在自己手背上划了一道,然后伸出了手,让血液围着我们俩滴在地上。
我对他这种举动相当不赞同,想要伸手拉住他,他却更快地用另一只手按住了我,“这儿我已经看过了,这个大殿是四面墙封死的,除了那道门没有其他的出口。如果从外面走道的情形来看,只有这道门像是通往某个地方的,所以这里应该有其他的出口。而且,你不觉得这个大殿很奇怪吗?”
奇怪?我心说我们去过的地方有哪一个是不奇怪的吗?我看到在闷油瓶洒了一圈的血,把我们圈在里面,外面那群蜥蜴已经围了上来,似乎是对闷油瓶的血有所忌惮,光冲着我们摇晃着脑袋,开叉的长舌不停地吐出来。我嘴角抽搐,照这情形来看这些果然是肉食类的攻击性动作!
闷油瓶见血放得差不多了,扯出一条绷带把伤口缠起来。他单膝跪下,从背包里翻出一卷登山绳看了看,然后又丢了进去,接着拿出一把□□,再把背包背在身上。绳子是和小花那些一样的,看来在营地小花已经同意了他加入,并且给了他装备。闷油瓶很快站起来,用手抓着我的肩膀,脸上神情很严肃,“吴邪,我现在先上去,再把绳子递给你。拿好枪,如果它们攻击你,在它们张嘴时朝嘴里打。”
我的思维速度很显然又跟不上闷油瓶,听到“上去”就有点愣,闷油瓶要上哪儿去?我还没来得及问,就见他朝着那圈血迹走去,然后在很靠近蜥蜴的地方站住了。那些嘶嘶声一下子大起来,我心里一紧,靠在墙上握紧了枪警惕地瞪着它们,提防它们突然攻击闷油瓶。
但是闷油瓶的速度更快,他站定之后几乎没有停顿就突然转身面对着我,完全不带缓冲地小跑几步,在离开墙面一米半左右的地方猛地起跳,像只猿猴一样沿着墙面快速地往上攀爬。注意,是徒手攀爬。
跑酷。这是我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词。Parkour是一项源自于法国的城市极限运动,通常把一切围墙、屋顶等作为徒手攀爬和穿越的对象,对于运动员的体力、灵敏度和对紧急情况的应变能力要求非常高。我见过玩PK玩得最好的人,能够徒手爬上五层楼高的房子。但是那毕竟是房子,有很多可以搭把手的窗沿或者水管,而闷油瓶现在爬的这个对象,是一面不知道多高,并且表面只有一些类似于浮雕凸出的光墙。我只是扭头迅速看了一眼,就被闷油瓶那种非人的能力彻底征服了。
这小子,绝对的PK皇帝啊!
我的惊叹只持续了半秒,因为这时圈外那些蜥蜴突然躁动起来,有几只不怕死的前肢往地上一伏,就四蹄腾空朝我冲了过来。我本能地举枪射击,没想到枪居然没拉保险栓,我大骂一声手忙脚乱地拉栓上膛,等一枪射出去时蜥蜴那张血盆大口就快要贴到我脸上。这一枪上去,正中它舌根,充血的软组织被子弹爆破,飙出的血沫喷了我一头一脸。蜥蜴被冲力弹出,撞到了后面的几只同伴,瞬间在围攻的半圈上破开了一个缺口。同时,血腥味的刺激让后面那些冷血动物豁然疯狂了,嘶嘶声像潮水一样高涨。
“小哥,你到顶了没?”我朝左右两边几个点射,打掉飞扑上来的蜥蜴,同时大声喊闷油瓶。要知道子弹是有限的,闷油瓶再不想办法把我弄上去,我很快就会被疯狂的蜥蜴群撕成碎片了。
幸好闷油瓶动作迅速,几乎在我喊话的同时,一条登山绳垂落在我脚下。“吴邪!”听到闷油瓶的催促,我下意识用左手扯住并胡乱在腰上缠了几圈,同时飞出一脚踹开一只企图咬我脖子的蜥蜴,“拉我上去!”
那绳子猛地一扯,差点让我一头栽在地上。我原本以为我可以超帅地飞天而起,一边上升一边朝蜥蜴点射,嘭嘭嘭地射倒一片。事实却是闷油瓶那个挨千刀的一把扯翻我,并在我的脸砸地之前把我拉升起来。结果一只扑上来的蜥蜴侠一口咬住我的上手臂,别说准确点射了,枪没脱手都算我幸运。我痛得大叫一声,左手抄过枪对着蜥蜴的头和脸猛砸,砸到它上颚都断裂了,才算松口掉了下去。
这时我已经拉升五六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底下有两只蜥蜴竟然顺着垂直的墙壁爬了上来!我“啊”了一声,心说闷油瓶你弟弟出现了!枪都来不及换手,对着墙壁一通乱射,竟完全射不中那两只张起蜴。“咔”一声空响,子弹没了。我暗骂一声,愤怒地把枪砸向蜥蜴,就那么倒吊着张着手臂,准备徒手大干一场。刹那我有种壮士断腕的悲壮。
当然闷油瓶没有让我发挥这种悲壮。我看到一只灵敏度很高的蜥蜴已经追到我脖子下面,张开两颚直接咬过来。紧急时候我完全没去想一拳下去我的手会被那些锋利的牙齿撕成条,竟然用手掰住了它的上下颚。我的掌心还没感觉到被利齿穿透的剧痛,突然那蜥蜴的身体剧烈扭曲了起来,然后就失重掉了下去。它的嘴巴一直张着,脱手的一瞬间我看到它喉咙里插着一把匕首。
我很快到顶了,被闷油瓶按住双脚倒拖上去。地面的手电光线已经照射不到顶上的范围,视线重又陷入了绝对的黑暗。闷油瓶的手掠过我耳朵下面,用力把我的头按在他肩膀上。
“小哥,空手甩白刃很不错啊!”我闷声闷气地呼出一口气。
闷油瓶拍了拍我的背,把我推到一边坐好。我坐下的时候用手撑了一下,摸到了几级石阶。闷油瓶麻溜地从背包里摸出火折子点起来,我的眼睛闭了一下又张开,有些惊讶地看到闷油瓶正皱着眉头望着我,眼神好像有点儿,呃,不高兴?
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结果摸到一手黏糊糊的血沫,又臭又难闻,我差点吐出来。我拉了一下袖子准备擦擦,被闷油瓶按住,他脱下自己的冲锋衣,把帽衫外套里面的衬衫脱下来团成一团,两根手指掐住我的下巴,把我整个从头到脖子擦了一遍,又把我的袖子撸上去看了看被咬到的手臂。多亏了厚实的冲锋衣,我手臂上只有几个不连续的齿印,出了一点血。闷油瓶简单帮我消了毒上了绷带,扔掉了他的衬衫,只穿着一件背心,又把帽衫和冲锋衣穿回去。
接下来我们没有很快行动,而是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下。闷油瓶从包里翻出一些补充体力的压缩饼干,我们稍微吃了一点。说实话在这种地方人很不好受,因为完全没有时间概念,生物钟也会失调。我甚至都不知道从山上掉下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多少时间,一路跌跌撞撞这么过来,还真的是感到累得不行了。
我半瘫在石阶上,终于有机会问问闷油瓶情况。他告诉我,他是从我掉下去的地方跟下来的,基本是在石头缝隙里钻来钻去。后来碰到了确旦带着风鹰和王坚强他们,就跟确旦一起摸索进来了。在吊脚楼后面,他和确旦留了风鹰和王坚强他们休整,两个人进来吊脚楼,确认里面有路,确旦才回头带风鹰他们。而闷油瓶则坚持留在楼里,想要先探探路。
“小哥,你刚才说这个大殿很奇怪,到底是什么地方奇怪?”
“是感觉。”闷油瓶用手指擦了擦我嘴角的饼干屑,递给我一瓶水,“这个楼算不上很大,但是人置身在黑暗中的时候,感觉是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空间里。好像那些墙都不存在。这种‘气’的虚幻感,让人觉得很不真实。就像是一个实体的空间和一个虚幻的气场交叠重合的那样。”
“异次元?”闷油瓶的解释第一时间让我想到这个概念,类似于平行宇宙的那种意思。就是说在我们能感知到的这个空间之外,还独立存在着一个与之平行的世界,就像是一个我们这个世界的动态复印版。
闷油瓶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对我所说的异次元概念不了解,还是不认同。我自己也觉得平行世界这种事情太不真实,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接着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我问闷油瓶:“对了小哥,你怎么知道这个上面有出口?”
“排除。”闷油瓶两根长手指比划着,“我进来之后先检查了所有的墙壁,没有发现任何可能的机关。而大殿中央的这堵玄关,看起来像是供着什么东西,用的贡品是尸体。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这面玄关上面一定有什么东西。那些用来供奉的尸体应该是喂食这些蜥蜴的,所以这些动物更像是守墓的兽。一般的镇墓兽都是用雕刻来代替的,但是这些是活的。我才想到可能有棺材或者机关之类的东西。”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对这面不同寻常的墙体,我的看法和闷油瓶差不离,很是认同自己的智商。于是我高兴地拍了拍闷油瓶,“小哥,不管这儿有什么,我现在至少也能拉高团队的平均智商了!”
闷油瓶不动声色看着我,竟然微微一晒。“你睡会儿。”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守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平行世界的概念,出自美剧“危机边缘”(Fringe,貌似是这么拼的),两年前看的,具体事件不太记得了,但是剧集的想象力很超群。感兴趣的亲可以看看。
所以如果写作会用到非原创的概念,我会写明出处。当然了,异次元这种东西人类还没办法证实,但是到底存不存在,那是不一定的。而我这种唯恐不乱者当然宁愿真的有。
值得一提的是,跑酷运动在电影《暴力十三街区》中有很好的发挥,而且该电影的主演大卫贝尔DavidBelle正是跑酷的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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