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可能。”闷油瓶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回答的我前一个问题,还是后一个。我还没反应,他忽然转身朝那道门的方向掷出什么东西,随即手电光快速跟了过去。
我惊愕扭头去看。正看到一个黑影在门槛那里一晃而过。闷油瓶扔出去的瑞士军刀擦着门槛上沿掉下去,噗地落进水里。
闷油瓶没有马上跟过去,而是伸手拽住了我,把我往他身边扯了扯。
我心里也立即警戒起来。下意识往头顶上瞧。因为我很肯定,那个黑影没有跳落下去。如果它下去了,那么肯定会落在水里,发出响声。
但它只是一闪而过,就不见了。唯一有可能的是,它爬到洞顶上去了。
我觉得闷油瓶有一点跟以前不一样的是,碰到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他为了追究他要的线索会毫不犹豫跟踪过去。但是自从我被秦隘弄哑巴了之后,再碰到任何可能出现的危机,闷油瓶都选择留在我身边照应我。
这次也是一样,闷油瓶没有马上跟过去。
洞顶有倒挂的刺丛一样的钟乳岩,那东西在刺丛中穿行,爬得非常快。幸好闷油瓶夜视能力不弱,手电光偶尔射到两次,我只看到一团灰漆漆的东西,一大滩,像只巨大的鳐鱼。它的身体可以在岩石丛之间自由挤压卷曲,只是没法看清楚头尾。
那东西爬得太快,一闪就没了踪影。闷油瓶来回晃动手电,都没能再照到它。
我摈住呼吸,黝黑寂静的空间里只听到倒挂岩石上滴落的水声,一声间隔一声,相当规律。除开这个唯一的动静,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非常轻,就我们刚才那样淌水的时候是绝对听不见的。
我有点紧张,心里暗骂这些阴损缺德的鬼地方哪来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东西。不过我好像忘了是我们先来招惹这些东西的。如果不是我们糊里邋遢来挖人家祖坟,那也不会被这些缺德玩意儿可劲糟践。从逻辑上来说,我骂它们骂得毫无道理。
不过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
头顶上那一层层的呼吸声越来越密集,本来很微若的声音渐渐形成共振,连成一大片。说明那种东西的数量在增多。
我下意识反手在包里掏了两把,再次对本次下斗的装备表示非常失望,只掏出来一只登山用的铁抓钩。我拿在手里掂了掂,那种心情,简直是欲哭无泪。
闷油瓶身上也仍然只有那把短剑。还是从张胤禛脸边上拔回来的。他把手电拧灭了塞到我手里,同时很轻地把我往后推了一下。“走。找出口。”
我刚接到手电,突然感觉一个超级巨大的耳光扇了过来。有什么东西跟一张巨型烙饼似的拍在我脸上,滑腻腻的全是黏液。我本来转身要跑,被这么一把上来直接擒翻,哗啦扑进水里。
这时我的意识还是非常清楚的,就是那铁抓钩虽然弱,却是救命武器,我绝对不能搞丢了它。
入水时我用铁抓钩往下一撑,勉强撑住没有整个大王八一样拍到水里,脚步踉跄了几下,矮身往前蹬了几步,返身面向偷袭者。
与此同时闷油瓶那边也传来动静,我清楚听到闷油瓶手里的剑划开皮肉的声音,然后那东西一头栽进水里,好大一声响。
水花立即噼啪乱溅。
闷油瓶那边却没停歇,我不断听到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看来这东西数量很多。
我跳过去想要拽闷油瓶一起走,结果刚走了两步,脚一下被一条滑腻腻的毯子裹住,人就惯性往前扑。这次我没那么幸运撑住,一头栽到水里了,很快那毯子沿着我大腿裹到胸口,把我整个人包住。
我没法站立起来,只能用铁抓钩拼命砸它。击打过程中碰到那东西身上黏液很滑,皮肤上好多大疙瘩,感觉上去跟□□皮差不多。
那玩意儿越裹越紧,力气大得惊人。我不得不同时摆动双腿,像条人鱼一样拼命往浅水地方蹭,一边疯狂地击打它的外部。好不容易铁抓钩正好角度刺到它皮肉力量,我拉着手柄猛力一拉!
哗地一下,那东西整个背被我撕扯开!
缠着我胸口以下的力度倏地消失,那东西蜷缩着在水里乱翻乱滚,溅得水花一波波打在我脸上,带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我赶紧爬起来跑向闷油瓶,如法炮制把裹着他手臂的东西撕开,然后拉着他迅速跑向石壁,蹬着凸出的岩石爬到干燥的地方。
我感觉自己对水都有点恐惧了,爬高了以后不由用手抹脸,稍微松了口气。我指了指石壁,总有些岩石是凸出来的,就跟闷油瓶说:“小哥,我们可以从这儿过去。不能再淌水了。”
闷油瓶波澜不惊说道:“你照一下顶上。”
“啊?”
我不明所以地打开手电照了照顶部,忽然惊恐地发现,那顶上密密麻麻倒挂的岩石刺丛,哪里是什么钟乳石。
那些粗糙像石层的表面,竟然都是刚才在水里袭击我们的怪物!
它们像一只只巨大的蜒蚰把腹部吸在洞顶,背部则坑坑洼洼鼓起来很多钟乳石一样的肉疙瘩。那些肉疙瘩随着它们的呼吸此起彼伏,好像一个个水泡泡瘪下去又鼓胀起来。在它们睡着的时候,肉疙瘩也就保持不动,看上去就是一片静止的钟乳层!
单看一只的大小,就跟一条儿童毛毯差不多。
我恶心得胃里泛酸,忍不住打了个嗝。
接着,我就看到了无比恶心的一幕。
那些儿童毛毯一样大的蜒蚰某一块缓慢地鼓胀起来,冲着我的方向扭了过来。
竟然是一张张人脸!
但又不能称之为人脸。因为那脸上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肉瘤,就像是一团大的白肉上面挂满了大小不一的白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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