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五皇姐有心事,今日还是同我一同去后花园吧。”
“…恩,哥哥,我想齐哥哥了……”
“我也想……想听他讲故事……齐哥哥去哪里了?他还会回来吗?”
“……”
颜雨诺坐在自己寝宫里,门外的吵闹如数听到了耳朵里,面无表情。有时候她也很厌倦自己习武后过于敏感的听觉。
颜雨诺想要走动一下,刚走到书架旁,眼神留意到书架上的蓝色锦盒。忘了多久放在这里的了,双手却是不自觉地打开了一个它。锦盒里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画作,都是齐豫还在宫里的时候留下的,准确的说,是自己无意间见到,被这用奇特的作画方式所带来的黑白图样惊艳后私自拿走保存下来的。
颜雨诺手指摩挲着画纸,一张张翻看着,简单的线条勾勒出自己宫殿的横梁殿宇花草树木,就如作画的人一般,简单又温柔。翻着翻着,里面好几张图画都画着同一个明媚动人的女子,颜雨诺捏着画纸,刚想拉起嘴角,但安静的宫殿里她却笑不出来。
明明自己都是这么一个人过来的,竟然是不习惯独自居住在这偌大的宫里。
我怎么不知道我看上去这么温婉呢?颜雨诺自嘲。
颜雨诺仰头,猛然想起齐豫和自己诀别的那天了。
自己那时候明明想的是,等事情一结束,就准给齐豫一个愿望,一个可以很大很大的愿望,自己绝对会把最好的东西给她,让她大吃一惊,说不定自己还能再待她好些,不再让她睡地上,不再为难她去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颜雨诺默然。
事与愿违。
空荡的宫殿里,最终还是少了这个人的身影。
“父皇,我有一个请求……”
走进颜圣御书房,烛光闪烁,颜雨诺抬起的双眼透着柔光。
颜圣也放下手中的毛笔,凝神听完颜雨诺的话语。
夜色浓重,颜雨诺下定了最后的决定。
*****
秋天到来,皇城郊外的枫树林红了一片。
叶子落到地上,踩上去柔柔软软的,发出沙沙的声音。
一个人坐在门外靠在门框上,枫叶落了满身没有丝毫知觉,昏昏沉沉地似乎被太阳暖得睡过去。一只小黄狗也乖巧地趴在她的脚边,睡得憨甜。
“喂!”
肩膀上一个拍打,惊得睡在门上的人一个踉跄,险些亲吻了大地。
“你说你成天在这里懒着干嘛?还阻生意。”
凌夜碎碎叨叨的话语从身后传来,齐豫自顾自地打了个哈欠。自从盘下这家小驿馆后,打理起了生意,凌夜也随着自己安顿了下来,不想安顿下来的凌夜竟然如此聒噪。齐豫砸了砸嘴巴。
“这是我的馆子好吗?”
齐豫靠在门框上,望着眼前的皇宫城墙发呆。
“怎么?又在想你的公主殿下了?”凌夜有些恨铁不成钢。当初说要离开的是你,现在要死不活的还是你。
齐豫不做声。思绪已然飘到了回忆。
第一次见颜雨诺的时候,她那孩子般青涩的模样想来在那时候就已经讨得了自己的欢心。明明是做自己妹妹的年纪,却表现出不同于年龄的成熟和胸怀广阔。
再到后来的坚韧、果断,又或者小小的刁蛮任性。齐豫能回忆起和颜雨诺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齐豫都能自然而然地笑出来。
说是在这世界最亲切的人也不算过分吧。
凌夜看着齐豫一整天心不在焉的模样,叹了口气。真是个呆子。
当初齐豫被结结实实地刺穿左胸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定齐豫必死无疑了,可谁又能想到,齐豫的命确实不同寻常,就连心脏都是长在右边。多亏了这异于常人的特质,齐豫到底最后是保住了一条性命。只是太医说,这身体不能再受更多刺激了。齐豫大难不死,当凌夜偷偷带她出宫的时候,颜雨诺压根没有出面,全权默许了齐豫的离开,想来心底是不愿的罢。
寻得一处僻静的居处,齐豫身子稍好了些后,便拉着凌夜南下寻了位厨师去拜师学艺,接着再请劝说一位大师有名望的徒弟随自己前来开馆,到底是寻得了经济的支撑。
听雨小馆从开业到今,凭着宁缺毋滥的经营,颇受公子小姐的喜欢,又因着依山而建,修在着枫树林内,在京城内的小圈子内颇为受推崇。
齐豫现下也没有什么事情干,不过收收帐,再是时候给常来光顾的少爷小姐们送去点点心意,平平淡淡的日子也就这么过去的小半年。凌夜留在店里帮忙,自己也无需挂念太多,何况,贺慕岚自从凯旋,就被家里开始压着学习兵术,常常一坐不住了便会往小馆里跑,躲在这里蹭吃蹭喝,同样,小馆里偶尔也会有些不请自来的客人饶有兴致地在小馆一住便是半月时日。
比如。
小黄狗站起身来,一脸警惕地盯着一双银丝黑金长靴。正打盹的齐豫也看到了鞋子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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