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4)拜堂骤变,镇国殁(3)
在一片闹哄的宫城内外,桂阳殿内更是紧急迫切在抢命当头。
寝殿外邵麒反手付立听着御医禀报,入殿而来的莫言并未前去打扰便往寝殿而走。甫入内便传来阵阵浓厚血腥味,他蹙起眉心持袖摀鼻,看着侍女来来回回从捧着乾净水盆到染成血水离开,不由得他怯意而起不敢上前探视。
「真是折腾阿……」轻喃一语,他迈向榻前就见有二、三个御医围在床前求声续续。
「六爷阿,好不容易下针让您纾缓些,此时万万不可起榻阿。」
「您的脏腑因毒侵已受损,如果再不诊治后果可不堪设想呀。」
莫言越听越惊慌,立即上前。「你们都让让,让老夫跟镇爷说说话。」
御医们一见来人是他便纷纷退开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莫老士来得正好,可得好好劝劝六爷别想到前线征战。」
莫言朝他们摆了手。「先退一边,老夫同他说劝就是。」随即一坐上床沿一把劲力猛然洩住自己前臂。
他眼抬一望不禁愕然。「镇爷,你……」眼前之人竟与方才在大殿上的人几乎甚差万分,原本冷漠的神色此时竟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窝下因毒发而聚起可怕青郁,唇瓣也因吐呕出的黑血与毒素已渐黑紫,此等神色不禁让人觉得他的命已写上阎王生死簿,只待等时辰到便收命。
他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不由得挨近他将袖中的回命丹递出欲让他服下,却不料他竟死命不张口。
「镇爷,这命不能真丢阿!」这回命丹不吃难保即使吃了解药也好不周全。
闻声,他颤颤唇口呓嚅。「三…三个时辰后……再服,咳咳──。」
见他又口呕黑血,莫言一时心急连忙替他拭去嘴上血迹。
伸手扯下布巾他急喘着,目光极力想聚焦。「太宫……」
「正在殿外听老御医说你的情况。」
他眉心微蹙,莫言不用猜想便答。「你的情况真的很糟,就连老御医都不一定有把握救全你。」语落只见他放心般的纾缓眉心。
真是,这世上哪里有人会真把自己给毒死,不给人救全还觉得放心的。
「外面呢?三哥撑得过吗……」
「本宫已经让人到城外支援老三了。」
莫言一听后方来声,随即将回命丹收进袖内深怕被太宫看见。
众人见太宫入殿纷纷跪地俯首地面。「太宫殿下。」
「都起来,该做的事就去做,别介意本宫。」
「是。」众人起身又持续忙碌。
莫言退出床边,让他上前探视邵琰。
邵麒瞥了莫言一眼未说什幺便落坐,望着那张憔悴脸孔不禁深深皱起眉心。「老六,你大意了。」
「是臣弟疏忽……。」
听着那句疏忽,邵麒接过乾净布帕替他拭脸,「说来也是本宫自负了,本宫也有一部分的错要负责任,不过──」停下动作,目光略闪阴狠睨着他。「赔进了你跟瞿嶙,本宫说什幺都不肯。」
「……臣弟的命跟瞿嶙赔进这局不是损失。」重咳几声继续道:「内患之人与辽阳同样得手,是双双平局,没输。」
一句双双平局让邵麒脸色怒腾,手上布帕狠甩落地。「本宫要的可不是平局!」
「太宫息怒!」众人见状纷纷惊恐害怕跪地。
他怒火中烧的起身斥喝。「你们这群老家伙,一个毒患竟然跟本宫说医不好,让本宫同父王要有心理準备,养你们这般老家伙有何用处。」随即怒眸瞅向床榻上之人,「而你这无志淡然的镇国爷竟然说这局成平局,没输?你该晓得本宫没了你便是输到底了!」
床榻上人半声话都未应,反而阖上眼似不想与太宫在这点上争执,站一旁的莫言不禁深吸口气摇首。这就是镇爷要的阿,让太宫知道他想掌握的也很可能轻易逝去。
「启禀太宫,四皇子与刑部督察司在书房等您。」
一听,邵麒转眼瞪向御医。「你们给本宫照看好六皇子,出什幺差错就提头来见!」语落,他力甩衣袖迈步而去。
「恭送太宫殿下。」
在邵麒离去后殿内的气氛才多有纾缓,但眼前六皇子的毒患时为难解,此刻御医们又是蜡烛两头烧。
莫言算了算时间悄往外头走,看来得让凤翊準备好才行,三个时辰内必须让镇爷吞下回命丹,即使必须强硬逼他吞下也在所不惜。
只是即使吞下回命丹,连同老御医什幺医治方法都试过,仍宣告大然国六皇子无力回天,命已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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