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早上九点十分,他已迟到了许久,怕是赶不上上班了。
缪长风叹了一口气,从皮包里取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我是缪长风。”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缪长风微微蹙眉道:“我现在在古玩街这边,人太多了,估计赶不上第一堂课,麻烦你帮我跟院长说一声,换成其他课。”
挂了电话,缪长风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应该买辆代步车。从地铁的出口走出来必经这条古玩街,而这里又总是人潮汹涌,堪比春运高峰的火车站。
缪长风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瞥见小巷的青石墙上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浮生铺请入内二十米左拐。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向来上班准时的缪长风教授竟然鬼使神差地往巷子深处走去。他念叨着浮生铺的名字,暗自猜想这会是什么店铺。
一般开在这种地方,又取了这般雅致的名字,只可能是古董店。
缪长风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过几日就要给伯父送上寿礼,正巧今日路过进去看看而已。如果能在这家古董店寻到甚么好物,就算上班迟到一些也无妨。
幽暗潮湿的青石小巷仿佛与外界的繁华格格不入,石阶上满布青苔,阳光斜射进狭长的小路,漫长且好似没有尽头。
走了几分钟,前路豁然开朗。一座古香古色的宅院坐落在小巷尽头,祥瑞石兽,朱红大门,烫金门把,一切宛如古时的地主豪宅。
缪长风愣了愣,仰头念出宅院大门口那块雕花木牌上龙飞凤舞的大字,“浮生铺?”
不知为何,这一刻缪长风竟觉得似曾相识。
这样的古宅,就算只是仿建,也一定有了些年头。虽然位置偏僻了些,但寻常古董店是绝计达不到这般地步的。
缪长风一时间有些踌躇。可他转念一想,自己都翘班走到这里了,总不好再空手去学校。不如敲门看看,就算并非古董铺子也不虚此行了。
这般想着,缪长风大着胆子走上前敲了敲门。诡异的是他的手才刚触碰到门面上,大门便自动打开。
缪长风一开始有被吓到,后来才暗叹这么一家古店竟也跟得上时代脚步安装了自动开门器。他试探着踏入第一步,感觉像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铺子里昏暗得仿若黑夜,门口的两边分别摆着两盏长信宫灯,幽幽地闪着诡异的光芒。
缪长风忍不住摸了摸那宫灯,很快又拿纸巾擦了擦手指,心想这肯定是仿的。这店主也不想想,货真价实的长信宫灯可在博物馆里展览着呢。
一眼望去店内面积并不大,两侧摆放着好几个大型木架,上面琳琅满目地展览着各式各样的古物。说实话,缪长风并不相信它们是真货。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黑布帘子被一双精致的手掀开,一个身穿黑袍的青年探身出来,他束着一头长发,目光淡淡地望向缪长风:“请问阁下是?”
缪长风一愣,傻傻地回望过去,有一种一别千年的错觉。他摇了摇头,感叹现在连个古董店老板都能帅成这样,还让不让那些整容的韩国欧巴活了。
他咳嗽一声,直起身子,拿出自己当教授的气势来:“我是想来购买一副字画的。我叫缪长风,是附近南大的经济学教授。”
“哦。”青年应了一声,也没有解释自己的打算。他迈步在木架见穿梭,行走间衣裾浮动,露出一双踩着木屐的脚,让人看了便目不转睛。
最后,青年在一排木架前停下,稍微弯腰取出了一卷画轴。他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看也不看便递给缪长风:“你且看看。”
缪长风呆愣了一下,盯着对方紧握画轴的手,不敢相信这人全身上下居然都如此完美。他慌忙接过画轴,抖着手翻开。
这是一幅画风恢宏大气的山水画,虽然卷轴泛黄,但一点也不影响它的美观性,反而平添几分历史古韵。
然而最让缪长风无语的是,右下角那个龙飞凤舞的题名。他抽了抽嘴角嘟囔道:“唐寅唐伯虎?这玩意大白菜啊?哪都能见到。”
青年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走到躺椅前坐下:“这幅画便送给你了。”
“啊?”缪长风反应过来连忙摆了摆手,“这怎么行,就算这是假的你也用不着送给我吧?”
“给你就给你了,别再聒噪。如若无事便离开,在下要歇息。”
周生萧慵懒地躺下,似是半点情面都懒得施舍。遇到这么冷漠的店主,缪长风不禁讶然。他从皮包里取出一沓数额不菲的钞票放到木桌上,夹着那画轴告别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只是这钱不知道够不够,改日带钱了再来拜访。”
见人离开了,周生萧才从躺椅上靠起来。他的音色缠绵悱恻,倦懒得诱人:“阿宝,给我泡盏茶。”
“好。”少年人的应答声传来。
不一会一名衬衫牛仔裤打扮的少年端着茶盏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周哥,小心烫。”
“呵呵。”他低低地笑着,“你又不是不知,我多少年没有感受过冷热了。”
许延宝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一时间忘记了……”
“无妨。”周生萧端起青玉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神态间说不出的俊美风流。
许延宝道:“周哥,刚才的客人便是缪长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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