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表面上硬挺着,其实也吓坏了。”
我吸吸鼻子,没有说话。
“没理由这样对待父母的,”友舒说,“生命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孔旭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啊!”
“所以要让他醒过来好好骂一下,”我的眼泪滚落下来,“一定要让他醒过来。”
友舒将手放在我肩上:“放心吧,会好的,孔旭会好的。”
由于伤口割得比较深,孔旭一直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友舒请家里的保姆给孔旭的父母带来了饭菜,又准备了一些日常的用品。
我和她一直守在病房外,各自低着头,默默地祈祷着孔旭的平安。
“你没事了吧?”安静的过道上,友舒问我。
“什么?”我有些疲惫地看着她。
“陆飞的事,”友舒看看我,“没事了吧?没联系了?”
“嗯,”我轻声应道,“结束了。”
“是好事,”友舒说,“是你的总会来,不是你的强留也没用,而且会把自己搞得很辛苦。”
“我知道。”
“真的知道吗?”
“真的知道,”我点点头,“虽然知道和释怀是两回事,但已经知道了,也会慢慢释怀的,我想。”
“今年这是怎么了,好像总是发生不好的事,”友舒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看着年轻,却仿佛已经经历了好多事,心总会没来由地觉得累。”
我心里突然紧了一下,转头看着友舒:“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不是吗?”友舒说,“你经历了感情上的大起大落,孔旭现在正在经历生死考验,我也总是有烦琐的事要操心。身边的同事朋友说得最多的词就是‘郁闷’。我们这代人到底怎么了?”
“似乎太浮躁了,”我脑海里闪过酒吧里的灯红酒绿,闪过陆飞不想被束缚的谈论,闪过友舒老公跟那个陌生女孩的亲密,“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是啊,”友舒说,“为什么我明明很幸福了,还是觉得不满足,偶尔还会觉得空虚呢?”
我转头小心地看了看她:“友舒,你是幸福的,真的。”
“嗯,”友舒点点头,“我知道,可能是我太贪心了吧。”
我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
“周若禾,”友舒突然转向我,“你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不会像孔旭这样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我不会,比起面对困难,我没有死的勇气。”
“我也不会,”友舒说,“以后让孔旭也保证不会。”
“嗯。”我点点头。
我回家洗了个热水澡就直接去公司上班了。
讨论策划案、准备项目资料、落实项目数据,整个上午一刻都不得闲。虽然如此,心里始终一直在担心孔旭的情况。有些片刻会走神,觉得生与死其实隔得并不远,而我们每天碌碌而为又是为了什么呢。
繁忙的事务告一段落时,我思量着等高层们开完会后,跟宋经理请假去医院看看。
许乔推开门从会议室走出来。
“周若禾,”他洋洋得意地晃到我跟前,“我?了你两块钱哦,两块!”
我将胳膊支在办公桌上揉着太阳穴,没有理会他。
“等着专坐一块钱的公车,一路上似乎很顺利,也没有需要打电话救急的情况,”他嘿嘿笑了两声,“这样,就省下两块钱了!不过先说清楚啊,那钱是我的了,你不能再要回去了。”
“会开完了吗?”我问。
他愣了一下,又得意地压低声音说道:“没有,我偷溜出来的。抑制不住想跟你分享一下一块钱回家的心得。”
“哦。”我点点头。
他仔细看了看我,渐渐收起脸上的笑:“眼睛怎么了?又哭了吗?”
我垂下眼睛没有回答。
“又有什么事吗?”他疑惑地看着我,“怎么我一离开,你就很倒霉的样子啊?怎么了?”
“我想请假。”我说。
“又请假!不行,绝对不可以!”他叫起来,“事情这么多,这么忙,没看见里面讨论得紧锣密鼓吗?”
他又下意识地看看自己:“别看我出来就以为没有重要的事啊,我也是透透气,马上又要进去忙了。不是才请了三天没多久吗,你不能再请假了,不行,知道吗?”
“是孔旭,”我轻轻地说道,“跟我一起住的孔旭。他出事了,现在在医院,还没醒过来。”
“什么?”许乔一下认真起来,“在医院?”
“我要去看他,我不放心,”我说着鼻子又开始发酸,“我很害怕,怕得要死,真的。虽然还在这里做事,还跟你说话,但心里一直不知道有多害怕。”
许乔看着我,眉头渐渐皱起。
我轻轻抹去眼角涌出的眼泪:“如果请假不行,我就辞职吧。”
“不行,”许乔看着我,并不觉得意外似的,“辞职不行。去吧,现在就去。”
我点点头,开始收拾自己的包。
许乔并没有转身接着去开会,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我。
“周若禾,”他突然叫了我一声。
“嗯?”我转头看着他,感到浑身已经没有力气了。
“不要害怕,”他说,“无论身边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
我看着他时而让我觉得讨厌、又时而让我不觉入神的脸,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却越来越酸,心颤抖得也越来越厉害。
“不要害怕,”他又说,然后顿了顿,“还有,还有我,可以找我。”
我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对他轻轻展开一个微笑:“你要保证不再欺负我。”
他愣了一下,随即也轻轻笑起来:“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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