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壹43》朔国朝政（一）

无情同叶离一路小心翼翼的在屋檐上飞檐走壁，上窜下跳，终于回到华殇宫中后，无情褪下一身衣裳，穿着一件轻便的浅色罗纱，外头裹着一件红色云纹的褙子，手里头拎着数本从醉月楼拿回来的事件纪录以及各个官员使臣的对话或者刁难。

还有一本醉月楼暗探的资讯。

叶离就轻鬆多了，从醉月楼那穿回的黑色舞裙，扬袖信手一挥，便又变回了一袭月白色的儒雅锦袍，腰间腰绳坠着白玉珮，身后负着一把通体银白的长窄古琴，坠着凤凰花坠，隐有华光璀璨，亮眼夺目。

「走了。」无情对于叶离那宛如的变装秀的技艺已经司空见惯，也没有多问什幺，转身招呼了叶离一声，见他跟上，便负手于后，踩着轻快的步伐朝东宫前去。

路上，一道墨绿色的身影伫立在走廊前，无情瞇了瞇眼，转而轻笑，差点都忘记这个人了。

「参见华殇公主。」墨香显然是早已等候多时，远远见着了无情那红衣的身影，没有多想，便福身行礼。

「免礼。」无情眸色微愕，随即嘴角含笑。

「谢过公主。」墨香闻言，站直了身子朝凌颜殇做了个江湖之礼，表示敬重，也示意着她现在是以什幺身分站在无情的面前。

只是，墨香瞧见无情身后，似笑非笑的俊逸脸庞，愕然片刻，脸上出现无法掩饰的讚许与惊讶，还有许多欣赏与疑惑，却也不多问，进退有数。

无情自然明白，见状，眸中掠过几分讶然，却是不太在意，墨香于她并不是重要的人，只要不做多余或逾越的事务，她便任由她也无妨。

墨香敛了敛眉，语气有几分镇重：「公主，墨香收到九歌行君上来信，还请公主过目，四首黑魂的魂主亲自驾临朔都，两位无常皆是在其身侧，先前已有调查，黑魂与夜国皇室有千丝万缕的关係，此次来到朔都者为夜国国君的左右臂膀之一，那鼎鼎大名的军师夜痕，还请公主代为告知太子殿下亦或皇帝。」

无情闻言，又是一阵愕然，镇静情绪后，她问：「九歌行不是最自视清高，厌恶皇家的吗？为何相助？」

若她没记错，就连墨香也是因为……因为她而被训练成武功高手？

为什幺？

「墨香不清楚。」墨香见无情闻言，陡然歛眉，她顿了顿，又道：「哪怕是九歌行的元老也好，从来都没人知道君上的模样，更别说是猜测君上的心思，不过……君上倒是在民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君上已经年过百岁，容貌不衰，是为九天之上的仙人。」

无情了然的点了点头，就像是历史里对鬼谷先生的传言，说那人两鬓已苍，年过数百，实则不过是一代传过一代，延续着门派的薪火罢了。

叶离不自觉嗤笑了一声：「仙人？」

他倒是没听过哪个有瞒天过海之能又自视甚高的仙人降尊纡贵来到这儿了？

墨香蹙了蹙柳眉，不理会叶离的嘲讽，对她而言，只要不是跟公主有关係，那她便都无须插手。

「……」

无情沉默，静静的，没人知道她的想法，最后她只是不咸不淡的道：「我知道了……」

墨香闻言，望着无情的双眼，太过深邃，她看不通透，也不清楚公主是否将自己的话语当真，倘若信了，那便是在好不过的，若是不信，那她……也只能想想其他办法了。

无情从墨香身边擦肩而过，忽然顿住了步伐，「九歌行的君上，可有称呼？」

「传言君上的名称，有一字为澜，波澜的澜。」

「澜……墨香你先退下罢，本公主听进去了。」无情瞇眼，将墨香支开，墨香是懂事理的，朝无情一福身，踩着步履退下。

叶离同无情走在走廊上，朱红色的迴廊，夜色泼墨，除却夏虫与星辰，此刻显得这般宁静，更似囚笼，叶离只听见无情自言自语道：「大概是我想多了罢，天下死谁都不会死他。」

叶离翕了翕唇，想问是谁，可看见无情那双在他人面前只会染笑的黑眸流露出了失望，他也不再问，心里头，也多多少少猜到了几分。

＊

东宫书房，烛光摇曳，金炉香烟袅袅升腾，殿中琳琅满目的文集诗书，有的是前朝记载，也有鬼怪、诗集、墨画，或是其他国家的史书地理，更不缺海外运来的千百种文书，主桌上，明黄色的身影，坐姿挺拔如山，紫毫挥墨，入木三分，刚劲有力，豪迈大气之中也不缺乏稳重。

当然，这是平常该有的场面。

不过今天，却是大有不同，殿内，一黄、一白跟一红，三道身影挺背直立，黄白二人相互注视，一人优雅从容，一人谨慎贵气，就这样僵持着场面，而那造成现在这般场面的罪魁祸首则悠悠然的椅座在木椅上头，慢条斯里的看着文集，恍若漠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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