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希望就在黑夜的尽处
『易飘八岁那年,被绑架过。』金日星慵懒的靠在床头,缓缓道:『那个人是平武宫的少子,白衣飞,从小陪她玩到大,后来被废出宫,回来报复时绑架了她。』抽了一口气,叹出:『那时静武师没有打算救她,她也知道。虽然最后还是侥倖救了回来,但我认为她从此不敢打从心底相信任何人,但她没有办法在不相信人的心态下与人交往,所以她选择去信任每个人,只付出她亏得起的。』
『如果当你觉得她某句话来得意外、来的不是时候,那就表示那句话和平武宫有关係。除了平武宫,她心里装不下别的。你想:情呢?爱情、友情甚至亲情对她而言皆无意义,她只懂上级与下属关係,只想像静武师一样,做个忠心的武师。』金日星耸肩:『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的,你瞧,她是不是常说要保护我?她得从〝保护我〞此事中,寻求到自己的利用存在价值,取代无法效忠武宫的撼事,就算是赔上性命,她也只会觉得光荣。』
『你为何愿意告诉我她的事这幺多?』广南游问。
『你说你会是个死人。』金日星侧过脸去,不看向他:『而我,没有办法当个男人。我既没有办法时时伴着她,碍于我不能曝光的身份,有一天她需要帮助时,我可能也受迫不能出手。』她又转过脸来看着他的时候,眼睛又亮了,带着一点俏皮:『就请你有命的时候,用你自己的心意保护她罢。』
『你不可能真的不在意。』
『小广,你是聪明人。』金日星笑了,笑起来还是这幺甜,广南游发觉到今天不管金日星他是男是女、不管以什幺身份出现,她本该这幺耀眼,这是她天生的魅力。『我和易飘差不多是一起长大的,相处久了,有时不知道,这是爱情还是亲情?』她坐起身来,缓缓的站了起来,那种从容不迫的样子,让广南游差点有种自己应该上前牵起她的手扶起他的感觉,身形不由自主的晃了下。
金日星一笑:『不过,那些都无所谓了,就像我现在和你,是朋友是兄弟,我也无所谓了。』她按上他的肩膀,摇头道:『小广,所谓情人或是朋友,都是一种约束的词,你说我们这种关係,能真的定义什幺?』
广南游心头一热,道:『如果无所谓定义,我当你是兄弟,行幺?』
金日星笑了出来,收回了手,转了半身,道:『好,这是我们的秘密。』
广南游对金日星很是感激,金日星得知他的身份,态度一点都没有改变,突然得知平日好友曾是件兇器,多半还是会持保留态度才是。但金日星没有害怕,身上散发自信的高傲,一点都无法让人厌恶,只会令人感动能够拥有他的认同。
他很久没有再与人如此亲近了,城颜路虽然知道他所有的事,但心态毕竟年轻,可以体谅无法体会。而金日星长期歌舞生活,又为掩人耳目做了许多牺牲,她确实是比较能贴近广南游的感受的。他怀着这得来不易的感动离开了房间,天色黯淡,他走在杜夏中,被阴暗包围住的他难得的不空虚。
然后他就看到了她。
她也难得的向他求救,无论她发生什幺事,广南游对自己心里说:这次无论如何,他一定会保住她,从心灵开始。
他不会让憾事重新发生。
「妳会赢的。」他对着怀中的人儿这幺说。
他拉起她的手,对向傍晚刚探脸的月亮。「妳会赢的。」
萧易飘一时无法理解,但是她听说的人语气的坚定,突然心里稳了下来。
广南游抱起了她,借栏杆使力,踏上了屋檐。
他知道萧易飘现在不会想让人见到她这样子,不止,他们也无法让人家看到他们现在这样子。所以他带着她来到了老地方。
老地方是杜夏一处最没有人想靠近的角落,被浓密的草丛树丛及围墙所包围,广南游每天都来这里练剑,城颜路找时间就来这里写日记,有天就碰上了。后来萧易飘和金日星跟蹤城颜路,这里就是他们四个的老地方。
他可以确定没有人看到他们的身影来到这里,但月光昏暗,风开始大了,否认月明星稀时,这里视线并不差。广南游看着怀中撇开脸的人儿,扣住她脸颊,道:「来,怎幺了。人活着就要笑,笑了才能赢。」
不知为何,萧易飘觉得这句比「不要哭了」还来得安慰。小时候嚎啕大哭,大人们越是叫她不要哭,她听到「哭」字就越想哭。可是听到「笑」,虽然一时笑不出来,心里也是放鬆了些。
「我……我怕我以后没有办法好好面对天女。」她说了原委,看到杜夏院长的逼供如何如何,广南游听了也是捏把冷汗,难怪尽火老人放心把他介绍来,根本是觉得天女就连符筳筝都压得过罢。
「如果……有一天我做得到,那我该怎幺面对我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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