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时不是寂寞也不是依赖,其他的等到分开他才能确认,在这之前,这条路还漫长着,就不要花那幺多心思去想,想了也无用的事儿。
翌日清晨,广南游仍维持练剑的习惯,萧易飘未醒,他便又翻找出行囊里的那只短笛,试了几个音,便吹奏了起来。
萧易飘一开始是以为自己在梦中听到笛声,幽幽转醒后她才想起来广南游会吹奏短笛,以前在学院时也听他吹奏过。仔细想来,总觉得那时的南游兄跟现在好像不大一样了,说起来是哪里不同,也想不仔细。她耸耸肩,其实并不在意这问题,她只是听着笛声闭上了眼。
〝我不像太阳,不懂日出该起、夜晚沉落;我不像月亮,不懂拿捏盈缺。我只有思念可以、惟有思念可以想妳忘了忧伤。我不知何时该来,也不知何时该离开,不知何时妳会想起我。也许终究有天我会失约,如果妳为我伤心了,我就还留在妳心里;如果妳不会感到遗憾,我就消失无蹤了。〞
三日后广南游可以正常讲话了,不知是不是多心,总觉得喉咙有什幺压着似的,说话的感觉也不太自然。不过萧易飘还是开心,她总算不用自问自答了。「南游兄,你记不记得那日你说你回房找了我两次找不着人?」
「是了,妳说离开再说,究竟是怎幺回事?」广南游那之后一气,都差点忘了。
萧易飘绘声绘色把寇大哥找她去看了财库粮房的事说了,广南游皱起眉头:「他也没找我看过这些,打什幺主意?」
「自然是打歪主意!」萧易飘说到寇数伯叫她毁婚,广南游已经很惊讶了,又说要把寇家庄一半给萧易飘,只要她当庄主夫人,更是啼笑皆非!
广南游皱起眉头,想到寇数伯竟然曾经打过萧易飘主意,心里十分不悦:「寇大哥竟然会如此不择手段!」
「我本来也以为这样过份,不过你说寇家擅毒,那幺他没有以毒威胁我,已算正直。」萧易飘皆着说到她怎幺把寇数伯唬住那段,又让关节再发出喀喀声响,听得让人起疙瘩。原来她说自小看武生们都会伸展关节,她不知怎幺学的,后来就可以在不拉扯之下,以身体内部的力量让关节舒展,就会出了这声音。
「这也惊险,因为这一天只会发出一次。可能拉扯后要恢复没那幺快罢。」
广南游一按额头:「天!妳如果真的被抓了,我恐怕要沿着一砖一瓦去拆了也要把妳找出来。」
萧易飘一抚掌,大笑:「我也是这幺跟寇大哥讲的,其实我看出来他本来就只是说说而已,也没那个胆。我说:『你是晓得南游兄的脾气的,他一定会把寇家庄整个翻过来也要找到人。』他到底晓不晓得你会不会这幺做我不知道,但他表情就是信了。」
广南游仍然是觉得心惊胆颤,这事可不比寇数荃下毒还小,但萧易飘信心满满:「你知道他后来还说什幺?他说你答应了要娶小妾,我差点没当下在那里笑到满地找牙。不过当时也还在气头上,所以我就跟他打赌,如果是真的我挖眼,假的就他断舌……。」
「妳竟然开得出这幺狠的条件,万一是真的该怎幺办?」
「怎幺可能是真的啊,你真要娶大可以明媒正娶,如果真的娶了当小妾,然后发现我们媒约是假的,那才是麻烦啊不是幺?我想南游兄不会犯下这幺大的错误。就算是真的,以寇大哥的为人也不会跟一介女流之辈这幺狠的赌下去,不是幺?」她说得清楚,可广南游是听得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难怪萧易飘到现在才告诉他这事,一来是他现下可以开口,有来有往才趣味,二来是如果一离开寇家庄就说了,他会不会冲回去修理寇数伯,真的很难说。
「所以从这里我又学到一件事情:就是人生处处充满着不公平、不对等的事,才会有机会以小搏大。」这个好学的修道人又自得其乐:「要不是我们一开始是作戏,寇家全被满在鼓里,这一切就不会成功。」
「所以说,如果我们今天若是真的有婚约……。」
「那、我、就、死、定、啦!」两人笑成一团,但广南游不知为何有种淡淡的哀伤啊,他忍不住问:「所以如果真有婚约,妳就会收下半片寇家庄或是以为我真的会娶寇数荃?」
萧易飘身为修道人的好处就是你不管问她什幺,她还真的会给你认真的想:「咦,好像会不会死还很难说,寇家庄白白送我我都不要,要嘛我就要一个静武堂!要寇家庄做什幺。」广南游心里苦笑,明白在她眼里没有什幺比得过平武宫吶,寇数伯这如意算盘打在别人身上可能有点用处,但要摸清萧易飘的胃脾可就难了。
「至于娶小妾嘛……你要我说实话吗?」
「唔……。」听起来好像会很受伤,但广南游还是点点头。
「杜夏学院里一堆名门闺秀你都躲成那样了,那幺怕烦的南游兄,怎幺可能真的让一个喜欢缠人的女孩子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天天缠着你。除非你偏好这味……。」
「没有。」广南游马上回答。
「没有关係,因为如果是真的,那幺你、就、死、定、啦!」
「真的?」听到她这幺说,广南游反而还有点高兴。
萧易飘皱眉:「唔,我不会让事情有机会发展成这样。大概从一开始寇数荃房门口大骂时,我就会问她要不要当小的,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又不如偷不着。让她好好想想,她想清楚了,后面的事都不会发生了,我也没有被抓被毒的风险,你也不会有事。呀,皆大欢喜。」
「啊?」
「说了这幺多话,饿了。走罢,进城啰!」
看着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女孩儿,总觉得她异样的兴奋,广南游想了会,忍不住猜想:该不会为了掩饰尴尬,她才这样讲话罢?
「啊对了,我想到以前在学院里女孩子里有个话题:若是当妻有权当妾有疼,只能择一要选什幺?」她转过来笑盈盈的看着他:「如果你是女孩子你会选什幺?」
「啊?」广南游一愣,怎幺还有人这样问问题的?「妳选什幺?」
「你先告诉我你选什幺,我才告诉你。」
那个家伙又笑着留下苦恼的他,当正室有名份,做侧室有疼爱;天吶,爱一个人,怎幺会跟人家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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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南游的笛声我是听着霹雳布袋戏配乐《愁月仙子》而有感,虽然印象中愁月不是个好女人就是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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