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南游觉得头晕目眩,他想起来了,在鬼门关,裘籤令一直是负责「资金」方面的部分,这次他们居然要向广府下手?为什幺裘籤令有内部图?莫非是成儿?
「……今晚没有月亮,我们出动,亥时在这等我。」
此时说话沉稳的裘籤令一点也不像个孩子,他面无表情的分派任务。
「我们说好的分帐,你可别赖啊。」这帮一个独眼大肚子的汉子道。
裘籤令嘴角一挑,那笑起来的样子连广南游都忍不住打寒颤。「我们不是没有合作过,你怀疑我,那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
「别……小兄弟,这只是好玩问问,咱们聊聊天呢。」那汉子过来勾着裘籤令的肩膀,硬挤出些好话,此时广南游已经离开回去广府。
他毫不犹豫的回房把门锁紧,并没点灯,从房间地板夹层中摸出一个油布包,里面有些夜行衣,和些暗器,他挑了有淬毒的小刀。他选择把这些东西藏在这里而不是他惯待的小屋,一来是杀手惯性,有备无患的东西是不能放在身边的。
二子来是他没想过他还真有动用这些东西的一天,不是别人指使,而是他自己打算动手。他今晚谁都不会想起,他只想着广府一家安好无虑,为此,他没有一点挣扎。俐落的像他从来不是广南游,一直是那个传说杀手。
这一夜无月无风,广府风平浪静。第二天广南游起了个大早,和素姨一道用早膳,本来说好是素姨和广老爷都会在的,只是不知广老爷怎幺又出门了?
只见李素白皱着眉头:「昨天夜里……隔条街的王家遭洗劫了,听说死了好多人,老爷已经过去看有什幺需要帮忙的了。真是可怕,想不到就在这幺近的地方。」
广南游整个人错愕不已,脑中一片混乱:他们的目标什幺时候改成王家?
「以前跟你比过剑的那个孩子,年纪跟你差不多吧,也……。」
广南游的筷子往桌上一放,人就冲了出去。李素白想广南游也是心里受到打击,没有多心,而广南游岂是打击?明明他已经在裘籤令到来以前把东楼那帮恶徒杀尽还放了把火。
他茫然的走上街,街上人们匆忙奔走在传达此恶耗,听说官府已经找到恶徒了,但已经……。
「那帮恶徒都死在西楼了!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昨天夜里烧起来可真是惊人」「幸好昨晚无风,没有漫延开来,不然死的不只是恶徒。」「西楼?你说错了吧,分明是东楼!」「没错啊,我刚从那里走来。」「我兄弟在当仵作,他说这把火是毁尸灭迹,这些人是先被杀死的,看来是狗咬狗啊……。」「看来是东楼的人派人去杀了西楼、西楼的也派人去杀东楼……。」
广南游站定不动,听着路人们的谈论越来越大声,什幺揣测都有,或许里面很接近真相,只是人们的言谈,最后只化为脑海里嗡嗡的背景,似乎将他翻覆在这片汹涌的浪淘里,却弹出来了四个字;
游戏开始。
「哪来这幺多推论呢……。」坐在茶馆墙边喝着讨来的水的男孩子,也在听路人们的谈论。
「我只是言出必行,没有合作的机会就没有……」他的脸埋在碗里,没有人听得到他在滴咕什幺。如果看得到他的眼睛的话,会不知他今天是遇到了什幺好事还是什幺有趣的事,睁得又亮又大像是精神振奋过头了。
--广家三少爷,你为什幺要追我呢?
--你可知道因为你此举保住了广府所有人的性命?
裘籤令临时放弃打广府的主意,可不是因为刚好碰着了成儿,也不是因为东楼的人被杀光导致无法动手,而是因为离开广府后有人追蹤他,还有胆识杀了东楼那一帮人摆明要破坏他的计划。裘籤令从来都不只有一个计划,如果他执意要动手,广府全家活不过昨晚。可是当他看到烧起来的东楼,忍不住冒着楼随时要塌的风险闯了进去。
对方的身手一定很快,没有一丝犹豫。他从所有人倒下的位置可以想像:只是来了一个人,没有人在意,等到那个人开始动手起来,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不,反应过来也没用,对方下手非常乾脆,是惯家。
广家三少爷是杀手?
路边的裘籤令脚伸得长长的晃着脚踝,他抱着空空的水瓢,想不透。
不过,这位三少爷既然是跟蹤他回来,为什幺要这幺早放火,不埋伏杀他?
「是个早睡的乖孩子吗?」裘籤令耸肩,笑了出来。
旁人看到那个男孩子虽然穿着破旧,但笑起来天真爽朗,好像生活中又有了动力,似乎暂时扫开了今早恶耗带来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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