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舸边下楼梯边挥挥手:“好的,阿姨再见!”
“是胃疼吗,妈去冲三九胃泰,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哎,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个个都有胃疼的毛病,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梁妈絮絮叨叨的关了客厅的吊扇,进厨房冲药。一张躺椅放在大门口,躺椅上放着一本看了一半的《半生缘》,老太太闲来无事就爱看些,墙上始终指向11:45,显然这个点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应该用来休息,而不是打盹看书。
门口、躺椅、一副眼镜、一本旧书……
“怎么不去洗澡?”梁妈端着冲好的药出来,“也好,先把药喝了再去洗吧。”
常用的马克杯握在手心里发烫,梁昀浅浅抿了一口,甜度适中,就是有点烫。
“小心烫,中药跟西药不一样,要用开水冲才能发挥药效。”梁妈仰头看着儿子,像是有话说又开不了口。
梁昀有心安慰老太太让她不要担心,却总觉得自己的性向是一个无法在家人面前坦然摊开的伤口,是家人的伤,也是他自己无法改变无法弥补的亏欠。
“妈,你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梁妈闻言愣了一下,笑得有些不自然,拍拍梁昀的肩膀说:“快去洗了睡觉吧。”
喝完药胃疼强多了,洗完澡出来,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跟昨天一样,房间的灯开着。
关上房门,他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下来,枯坐了片刻才想起手机忘了要回来,如果没摔坏的话,手机还停留在收信箱的页面,对于两人的关系,季肖程从来没有明确的表示,譬如说是在一起或是分开,我爱你或是不再爱你。
就连放弃也一样,只一条信息:钥匙我已经快递,注意查收。
迟早的不是吗,与其勉强在一起,倒不如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同一时间,季肖程关掉电脑,再一次拿起手机查看,信号满格,不可能漏掉短信。
他自嘲的摇摇头,也许这次是戏假成真,他是真的累了,没力气再玩你扮我猜的游戏,三十而立,作为一个男人人生中的分水岭,他渴望安定和谐的生活,并为此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
一段感情如果只有一人维系,结果可想而知。
梁昀将这段感情当成了什么?把分手当成一个试探的手段,在他没有明确挽回的情况下,让时间消磨一切的过去,接着骑驴找马?
他如果还在乎,怎么会连一条回复都没有,七年的感情,就算是一条狗走失了也会花心思去找一找,何况是同床共枕最亲密的人。
☆、第二十五章
家里每天都很安静,就连梁爸每天早上看新闻的电视音量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在这种刻意营造的安静氛围里,梁昀觉得很压抑,有心想跟爸妈开诚布公的谈谈,却因为性向的顾虑无从开口。
一直没找欧阳舸打电话要手机,他这几天状态不好,听完课就想回家待着,哪儿也不想去。
一起听讲座的有个年轻男孩是在读研究生,在华南读的师范,才23岁,在梁昀看来就是小屁孩一个,刚开始总喜欢抢着坐他旁边,后来一起去吃了两次自助餐,叽叽喳喳挺善谈的。
“你今天又不去吃饭?”才散场走出礼堂的梁昀就被他堵住了。
被堵不是一次两次,梁昀推脱的有些烦躁,面色沉沉的说:“我家就在这边,难得回来一次,想多陪陪父母,你自己跟他们去吧。”
说完绕过他就走,后面响起锲而不舍的脚步声,梁昀加快步伐走出大楼,陡然而来的骄阳似火照的眼前发黑,他清晰感觉到自己晃了一下,随即手腕一紧,被强硬的拽到了教学楼后面的小操场。
“你想**嘛?”在看不出对方的想法,他就枉为GAY这么多年了。
“明知故问,难道上年纪的人都喜欢来这一套?”男孩讥诮的撇撇唇,仗着年轻力壮手长脚长将梁昀整个人困在墙壁上。
年轻就是自信的本钱,梁昀被气笑了,嘴角扬起一个玩味的弧度,果不其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被吸引的迷茫,“在你的认知里,上了年纪的男人见到鲜肉就应该口是心非的闪躲,然后半推半就的迎合?”
男生的眼神略微闪烁,随即恢复正常,嗤笑反问:“难道不是么?明知道我对你有意思,却闪烁其词的再三拒绝,不是欲擒故纵?”
“哈哈哈……”梁昀笑得抽,嗓子发痒,别开脸咳嗽了?*成⑽⒊焙欤锲鹣掳停痪牡暮ξ剩骸笆撬愕淖孕牛恳蛭疑狭四昙途陀Ω梦蘼弁峁狭言嬉宦衫凑卟痪埽炕蛘呤悄闳衔粤嫡庵中≈谌禾逵龅酵嗑陀Ω美硭比坏南嗷ノ拷澹客粤得挥凶翊幽谛难≡竦娜ɡ挥薪邮芎捅唤邮艿脑寂诠叵担俊?br/
男生被他咄咄逼人的一席反问弄的有些发懵,不能正面应对,只能心虚的躲避他的眼睛,梁昀拨开他撑着墙壁的手,坦言道:“如果你成熟点,或许我会跟你成为一个普通朋友交往试试,但是你的心态没摆正——”
“你什么意思啊!?”男生气的脸色发红,声音也跟着拔高了几度。
梁昀笑笑,认真的说:“同性恋也是普通人,他们也期望一份真正的感情,而不是自暴自弃的给自己贴上滥交的标签,你在这条荆棘遍布的窄路上,一样可以仰头就看到广袤天空,一样也能一步步朝前走。”
男生呆呆的看着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梁昀转身正要走,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正饶有兴致的抬起手,轻轻拍了两下,笑道:“为你鼓掌,我觉得应该重新认识你了。”
“你猜我还有多少变身卡?”梁昀笑着走过去。
欧阳舸张开双臂,暧昧的笑:“我不介意将你的变身卡一张张撕开。”最后两个字放缓了语速,说的意味深长引人遐思。
梁昀笑着避开他的拥抱,欧阳舸顺势将他一扯,两人旁若无人的朝校外走去,把约炮未遂的小男生抛到了爪哇。
“我帮你搞定了一个脑残追求者,该怎么谢我?”欧阳舸从置物篮里拿出一瓶摊好的矿泉水给梁昀,后者接过矿泉水,偏过头看着他笑,斜斜瞟他的眼睛在缓和的车厢光线里漂亮的惊人,“何以见得?兴许我真是在欲擒故纵,你不但没帮上忙,还搅黄了我即将到来的春天。”
“我可以赔偿。”欧阳舸正色说。
怎么赔偿?以身相许?
梁昀没接这等无端招惹困扰的傻话,欧阳舸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却绝对不是一个安全的男朋友,何况梁昀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因他而激起的波动,欧阳舸就像是一道设好的程序,完美的运作,不曾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的对人处事,有时候还会怀疑他有没有真正的情绪波动,偏偏他还对自己的这种近乎机械般的运作状态满意得不得了。
怎么形容他给人的这种感觉呢?
梁昀静下心来思索……局外人,对,就是局外人。
他以身在局外的心态纵观棋局,不曾将自己代入分毫,即使是他自己的局,却也不会让自己深入其中,永远保持着君子之风,闲适洒然。
“你大学专业学的什么?”梁昀突然很想知道。
“当然是经济管理,一切为了家业,虽然我并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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