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游去世后第二年,简怀林唯一的儿子忽然间被绑架,绑匪完全不问钱财,似乎是寻仇。三天过后简维一个人走回家,裤子上带着一团血污,简怀林意外的没有报警,几个月后陆城的人们得知简维生了一场重病,再过半年之后人们又得知简维因不是简怀林亲生儿子,被迫中断治疗离开人世的消息。可这并不是事实,事实是简维的姨母将简维带去意大利生活,简怀林如此安排只是为了对简维更进一步保护。”周书怡将简家的灰暗往事一段段讲给唐韵。
“这件事我也略有所知。”周书怡叙述的后半段内容恰好与钱墨关于简维的描述完全重合。
“简维被送到意大利的同年,简怀林接回上一任女友生下的女孩,取名简莱。到此我们再回到事情的开端,简莱从七岁上学起,便常常被一个叫陆云透的女人领走,这回你清楚原因了吗?”周书怡几经兜转后终于引出真正的答案。
“我母亲仍在为我小舅舅的事情继续报复着,只不过是报复的对象从简维转换成简莱,而简伯伯在两个孩子之间显然更在乎儿子,所以即使他能满足简莱的许多无理要求,但是他也丝毫不爱简莱。”唐韵在周书怡的引导之下解开简莱与陆云透之间的谜题。
“好在这种报复只持续到简莱十一岁,之后陆云透因为身体原因,再没出现在简莱的生活里,可简莱像是却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般在这个近似乎磨难的过程中爱上了陆云透,即使经历过陆云透无数次报复性的折磨,简莱对她也只有爱没有恨,这是我无法理解的。”周书怡一脸遗憾的摇头。
“怎么可能爱上?”唐韵同样无法理解。
“简莱说陆云透在那四五年间给予比简怀林更多的陪伴,每一次陆云透把她关在黑暗之中,每一次陆云透对她做过令人难以启齿的龌蹉事之后,那人都会陷入深深的愧疚之中,而后陆云透看简莱的眼神里会有一丝心疼,简莱正是被陆云透眼里的那点心疼所吸引,而那点心疼却从未在简怀林眼中出现过。”
“原来是这样。”唐韵抿了抿**涸的嘴唇。
“好了,陆城的旧事就讲到这里为止,唐小姐你先在这等我一下,十五分钟后我们启程去青川疗养院。”周书怡回身倒了杯水润了润**涩的喉咙,取过围巾绕几圈系在颈子上。
第36章第36章
简家宅院对面的合欢树下薄雾蒙蒙,路灯照亮幽暗的小路,将周书怡送到青川疗养院又连夜一路赶回来的唐韵顶着一头散乱的长发倚在旧长椅上吞云吐雾。
“韵韵,到家了还不进门?”江南披着睡袍站在简家门廊拨通唐韵电话。
“简家对面这所房子才是我的住处,这些日子住在那里都是因为不放心你。”唐韵隔着三米窄路搜寻江南形影。
简家残破的院门徐徐打开,院墙顶部一排球形灯被点亮,迸发出惹眼的光芒,穿着平底拖鞋的江南让人感觉多几分亲近,少几分距离,江南舞台上下纷繁的造型中,唐韵唯独喜欢这最漫不经心的形象。
“当年那么抗拒把烟递给你,可你还是在别处学会了。”江南弯下腰从唐韵身旁的烟盒中取了一根点燃。
“吸烟可以让头脑放空,我需要让空白占据大脑,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必面对。”唐韵望着手中闪动橘红色光点的烟头。
“祁静的事办好了?”江南伸手抿了下睡袍宽大的领口。
“嗯,我已经把周书怡从恒市请来为祁静医治,周书怡你认得吧?十年前负责医治简莱的心理医师。”唐韵试图捕捉江南瞬间的表情变化。
“当年那件事情发生后,简莱在青川疗养院住了三年,我也同在青川居住了三年,青川疗养院我几乎每周都去,周书怡与我见面的次数仅次于简莱。”江南如话家常般讲出这段陈年旧事,语气十分淡然。
“所以那三年中你们确实在一起?”唐韵直戳靶心。
“也是,也不是,这是永远无法对你讲明的事情,我认为你不应该再问下去。”江南将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掖在耳后。
“我冷了,一起回去吧。”江南扔掉手中的烟头抱着肩膀抖了两下。
唐韵闻声捻灭手中的小半截烟头,随江南穿越将住处分隔两端的冷清街道。
简家宅院依旧灯火通明,唐韵推门见到一幅熟悉的光景,那条横贯客厅南北的长桌前站着简莱,那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正在弯着脊背合琴,唐韵恍惚间开始疯狂想念那个头上粘着木屑的十四岁纯白少年。
“唐小姐,简太太为你准备了晚餐。”何如景歌者般的空灵嗓音飘过头顶。
简莱闻声放下手中的合琴夹,目光相撞,唐韵动了下嘴唇。
那人随即低下头固定好最后一个合琴夹,不紧不慢的校正螺丝,散着热气的毛笔像动物尾巴般灵巧游走于需要调整的空隙。
合琴最后的步骤做完,简莱伸手揉捏疲累的肩颈,一抬头见唐韵仍旧站在那里,愣住了一下,沉静的目光渐暖。
“我饿了,陪我一起吃点东西。”唐韵抛下这句话转身走向餐厅。
耳边传来台灯关闭的声响,轻飘飘的脚步声尾随在身后。
“上一次一起围坐在这个餐桌上吃饭,距现在大概有十年。”江南笑吟吟的候在餐桌主位。
“时间走的好快。”唐韵怕冷场赶忙跟着感叹。
“我初嫁到简家时,怀林在餐桌上提起要去度蜜月的事情,琴匠当时气的摔了盘子。”江南优雅地撕下一条盘中的面包。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撞击到耳膜,下一秒唐韵才反应过来那是盘子碎裂的声音,赏心悦目的精致餐点转眼成为一滩沾着尘土的垃圾,陶瓷渣子溅到小腿与脚面,被刮过的皮肤痛中带痒,地上散着零碎的瓷片。
“这是在表演昨日重现吗?”江南好脾气地扬起唇角,语调似在调侃不懂事的孩童。
又是咔嚓一声,江南盘中的面包扬散在餐厅的地板。
唐韵坐在餐桌一侧看着面无表情的简莱,将眼前的餐盘双手递到那人手上,那人接过盘子微微一愣,动作定格几秒,拧着眉头把餐盘放回唐韵面前。
“摔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快乐。”唐韵看看眼前的餐盘再看看简莱。
简莱皱着眉头将目光停留在唐韵手上几秒,随即眉头渐渐化开,不作声经过唐韵身旁,脚下拖鞋咯吱咯吱地踩踏着四分五裂的陶瓷碎片。
何如景像个衷心的奴仆般伏在地面清理食物残渣与陶瓷碎屑,江南始终保持着谜之笑颜。
“我想回去了。”唐韵讲话时声音很轻。
“带着我一起,求你。”江南堪称唯美范例的唇角弧度终于坍塌,两行眼泪扑簌扑簌地流出苍白眼眶。
“好。”唐韵牵起江南的手掌趟过满地狼藉,一步一步踏着青石板,穿越横路。
唐韵来到住处门前取出钥匙伸入锁孔,手腕轻轻一转,门锁随之被解开。
“韵韵,为什么要把住处选得这么偏僻?”江南眯着眼打量唐韵房间,眼里掩不住疑问。
“我也说不清缘由。”唐韵站在窗前微皱着眉头习惯性凝视着对面的简家宅院。
“您想过简莱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你吗?”沉默许久后唐韵踟蹰开口。
“怨恨我当年逾越底线的撩拨,怨恨我为了释放情*欲间接致怀林惨死,可人处在那个满枝花蕾的年龄要怎样避开说来便来的情*欲呢?沾一点酒精身体便敏感得像是一道被割开的伤口,渴望亲近,渴望爱抚。”江南在唐韵面前毫不避讳的谈及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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