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暖水流的环绕下,周一秋身上的颤抖好像停止了些,景宸半跪在浴缸边,稍微缓了口气。
他才想站起身,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周一秋紧紧攥住。
景宸弯下腰,用自由的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头,说:“我去给你拿**衣服,马上回来。”
“别走。”周一秋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握住他的手更加用力,在湿漉漉的水蒸气中,周一秋的瞳孔漆黑如同夜空,紧张又惊恐地说,“我感觉了蝴蝶,它在追我,停在我的耳垂上。”说着,他伸手抓自己的耳朵,像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停在上面一样。
景宸连忙按住他的手。
周一秋的神情像是要哭出来,说:“那个蝴蝶到底是什么东西?”
景宸回想在洞穴中看见的,蓝色灯光下又诡异又瑰丽的蝴蝶,不由得也是一个恍惚,原本抚摸周一秋额头来宽慰他的手,不知不觉滑到了他的后脑。
——严可昌的母亲何晓懿,自杀时,用手枪打自己的后脑。严可昌请景宸杀了自己时,也是要求他打头部偏后的位置。
——周一秋的脑子里,骨头之下的地方,会不会也有一只透明的蝴蝶,控制着他的思维。
景宸不敢再想,猛地站起身,从周一秋手中抽出手,生硬地说:“我去给你拿衣服。”说着,他匆匆离开了浴室,关上了门。
从衣柜中找到周一秋的换洗衣服,景宸没有马上回到浴室,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转身从自己行李中掏出了一个隐蔽的卫星电话。
“嘟……”只响了一声,马上就有了回应。
“小景?”那边是江夏的声音,“怎么样了?你还安全吗?需要我们支援吗?”
“暂时还是安全的,”景宸说,回头看了浴室的门一眼,走到了窗边,压低了声音,“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件事。”
“说。”
“十几年前,植物流感事件中,那个自称看见了透明蝴蝶的小男孩的资料能找到吗?”景宸问。
“稍等,他是未成年人,查他的资料需要一定权限,”江夏说,听筒里传来按动键盘的声音,“找到了,当时的录影还在。”
“那个小男孩有说过比如‘冷’这样的话吗?”
“记录中没有记载……不过,当时是暑假培训班出事的,肯定是在78月,但是从问询录影上看,这孩子穿了一件毛衣。”
“好。”景宸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正准备挂电话,却被江夏喊住了。
“等等,小景!有一个意外发现!”江夏焦急地低声说“他叫袁恩益。”
景宸还没说话,那边江夏的声音变了个调,说:“他是通缉犯,有证据显示,他涉嫌杀害自己的家人。”
隔了很久,景宸才回到浴室中。
推开门,他吃了一惊,周一秋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赤着脚,水从他湿透了的衣服上滴到地上,积成了小小的一滩。
原本放在洗手池上的剃须刀被他拿在手上,后面的头发被他用刀刮得长长短短乱七八糟,还有的像是硬生生撕扯下来的。从发梢滴下血珠来。
“你**什么?”景宸冲过去抓住了他的手,他的十?*弦踩茄杏昧ψツ恿粝碌暮奂!?br/
“我……我想看看这里有没有蝴蝶,如果有的话,我想把它挖出来……”周一秋目光飘忽地说。
“你!”景宸又惊又气,把周一秋按坐在浴池的边缘,从柜子里找到常用的医药箱,拿出纱布,想看他脑后的伤势。
突然,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手也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离他手指不远的地方,方才还血肉模糊的周一秋的伤口,正在快速地自行痊愈。
——从来没有什么奇迹,幸运永远也不可能发生。
周一秋也是被洗脑过的人。
第38章
周一秋坐在浴缸的边缘,仰着头,看着景宸,水珠沿着他的头发滚落到脸颊。
景宸始终不说话,目光停留在他的脑后。
原本因为景宸回来而安定下的心又惊慌起来,惊怖地问:“怎么了?它在那儿吗?”
今天才是周一秋第一次看见严家的秘密——透明的蝴蝶,他原本不该知道蝴蝶的可怕之处的。但是他遗失的记忆里有它,恐惧一直埋在意识的深海里。
“它在那里?”见景宸还不说话,周一秋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挣开景宸的手抓挠自己的脑后。
他的指甲很短,但手指本身就是人类最初也是最重要的武器,他就像要撕开那里的血肉揪出可怕地怪物一样,一下,便又是几道深深的血痕。
“一秋!”景宸大骇,扣住他的双手。
周一秋推开他,光着的脚在地上滑了一下,差点跌倒。他跑到镜子前,无法看到后面,他埋头在洗漱柜里找,也没有其他的镜子。
景宸追过去,从背后用力抱紧拦住他。
“它……它在那里是吗?”周一秋结结巴巴地说,呆呆地看着前面的镜子,镜面上是模糊的水蒸气。一时间,他不敢分辨,朦朦胧胧中照出的影子是不是自己。
——有些早已遗忘的东西猝不及防地撞进了脑海。
——父亲并不是平常死亡,而是被恶人杀害。
——父亲对他的最后一句话,是让周一秋把自己的头,送给曾经来过家中的一对夫妇。
——送的其实不是他的头,而是在后脑,控制了他很多年的蝴蝶。
“唔!”周一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抓起一边的剪刀,想把脑子里有的东西给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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