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笑得更厉害了:傻小子,让你看那个表格,我俩可就犯大错误了。你属于窥探球队机密,而我就是你和机密之间的那一小桥儿你明白吗?你不要命了我老陈还要呢。
没您说那么夸张吧,弄得咱俩跟这儿研究杀人越货似的。我知道,您不就把它放更衣箱里了吗?每天洗完澡打开一次对吧。
说到这里我嘿嘿一笑,我可没说让您偷着拿给我看,那咱俩不成合谋了?我是提醒您每次离开的时候“千万”把它锁紧了,“千万”别忘拔钥匙,您一疏忽倒没什么,无心之失。可有上心的呢……您可“千万”记住我的话啊。
老陈又气又笑:袁夙,你就那么想看那表格?
一日不见妄度三秋。我说。
老陈的笑容慢慢僵硬:小子,我就说你打定了鬼主意,我一向随你的意,但是这一次若让老范知道了,你可不好收场!老陈说完撇下我径直走了。
当天训练结束,我慢吞吞地冲着澡,眼看老陈洗完之后闪进更衣间,我随即跟了进去。老陈磨磨蹭蹭地穿衣服,我在一旁若无其事吹着口哨,时不时偷偷瞄上一两眼。穿好衣服,老陈将衣箱上锁,我看见他把锁按死,停了两秒钟……他最终没有把钥匙拔出来。
我长出了一口气。
这次作案从策划到实施,简直天衣无缝,很有美剧《越狱》里斯科菲尔德的风范。
展开表格我有些犯难,上面的名单是全的,但是数据只有一半,全部是进攻统计。我发现每一项数据我都名列前茅,尤其是传球和突破的次数竟然是全队最多。反观赵旭,传球次数明显低于我,而突破次数更是为零!
并且我发现一些人名字的后面打了勾儿,而一些人打了叉,还有一些人什么记号也没有。其中只有我的最特殊,我的名字后面是个勾儿,但是旁边画了个大大的问号,这是什么意思呢?
赵旭的名字后面没有任何记号。
我忍不住拨通了老陈的电话。
我说老陈你太不小心了,我这么提醒你,你还是忘记拔出衣箱钥匙,唉——你看这多危险。
老陈一笑,那我谢谢你,你要是没事我就收线了,别忘了给我锁好。
我忙说有事有事,我的名字后面被打了勾儿,还有一个大大的问号,这都什么意思啊?
老陈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那个勾儿表示你在某些方面表现突出,至于哪些方面,就不用我强调了吧,你小子心里肯定有谱。而那个问号,表示教练组对你另一些方面表示担忧。明了说吧袁夙,我不知道你在进攻方面的特长能否弥补你在防守上的不足。
可是上面没有防守的数据……我说。
对,这张表格只是一半,而最终决定你无法上场的因素,在于另一半。
那另一半表格?
在范伦登手里。老陈说,范伦登是个特别注重防守的教练,剩下的半份表格他除了睡觉之外整天都在研究。
我目瞪口呆。
老陈收线的一刻我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
原来老范注重的是队员的防守能力。看来并非他对我有成见,相反,我对他倒是有几分主观不满,而这半张表格足以使我的不满消退一半。放下电话,我扛起网兜里的足球直奔训练场,恢复了往日的加练。
越狱里就是这么干的(3)
回想起来,这个傍晚对于袁夙的成长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为在我全神贯注练习任意球的时候,球场边有一黄眉老者经过。老者的头上一丝不苟,好似中南海,又似紫光阁,傍晚的阳光从他锃亮的头顶规则地反射到我瞳孔里,我心里一阵紧张。
我想起了《大话》里的一句经典台词。
当时,他的宝剑距我的喉咙只有公分,但是在四分之一柱香之后,他将彻底迷上我,因为我决定罚一脚任意球来考验他的神经。虽然本人曾经罚过无数次任意球,但是这一次,尤为重要。
我咽了口唾沫,脚尖儿磕了磕地。
我开始弧线助跑。
我迎着皮球,瞄准了吃球部位!
我……
hey——老者冲我高呼:stop!andehere!
我差点把腰闪了。
老者非是旁人,正是我们的范伦登教练。
规规矩矩跑过去,我冲他行了个注目礼。
canyouspeakenglish?son?(孩子,你会说英语吗?)
你不知道我是从大学里混出来的吗!我瞅了瞅他,回答:sure!
老范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么晚了你在这干什么。
练习任意球。
老范笑了。
你是20号,袁,对吧?
前文说过,我对“袁”这种叫法简直深恶痛绝,但是必要的时候也要审时度势,眼前这位老头我可惹不起,人家指掌着我生杀大权呢,甭说管我叫“袁”,什么“马牛羊”啊只要您叫着顺口我怎么都成啊!
老范很高兴,示意我罚两个球给他看。
给我看看你都会哪些踢法。老范说。
我的花样儿太多了,今天我格外兴奋,于是对老范讲,我可以用脚弓弯一个香蕉球打入球门的左上角,也可以用外脚背抽出一个“s”型直挂球门的右上角。说完一脸挑衅地看着他。
老范笑着说这样吧,我们打个赌,赌注是一杯咖啡。如果你能罚出令我满意任意球,我负责请,如果不能,那么我负责喝。
求之不得。
我将球摆在禁区前沿左侧,然后轻松助跑,将球搓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球贴着球门左上角,横梁与立柱交界处,唰地钻入死角。
回头看老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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