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1

晚餐时间，奶奶看我对韩在宥生硬的态度和互动，感到不对劲，频频问话关心，听我三两句敷衍回应，又见我没什幺食慾，整顿饭下来，她都拧着眉头，满脸挂虑。

站在流理台前，我心不在焉地洗着碗盘，奶奶关上整理好的冰箱门，走到我身旁。「妳这孩子到底是怎幺了？」

回过神，我牵强地扯开一道笑容。「哪有怎幺了。」

「妳和在宥发生什幺事情了吗？」

我一愣，僵硬的摇头。「没有啊。」

「你们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转头朝坐在沙发椅内的韩在宥看了一眼，奶奶压低音量问：「你们吵架啦？」

「没有。」我仍是一样的回答。

拍抚我的背，奶奶眉宇再度紧蹙。「别总是把事情闷在心里，这样奶奶会很担心。」

「我知道。」洗掉槽内最后一块碗盘，放进烘乾机内，我甩了甩溼答答的双手再用布巾擦乾，同时道：「没事的奶奶，别担心。」

她依然不放心，语重心长地说，「夏日，妳知道奶奶很爱妳对吧？」

「我知道，我也爱妳。」环抱了抱奶奶，「我先进房间了。」

越过客厅，余光看见韩在宥望着我的眼神充满担忧，猜想等等他可能会来敲我房间的门，果不其然，比预期的还要快，我门都还没完全关上，他就已经先伸手挡住走了进来。

我回过头，先发制人。「我已经知道了。」

他静默不语，等我继续说下去。

「这一切都是徐咏华老师做的。」我迎上那视线，想看他的反应，却发现那双沉着的黑眸，平静依旧。「为什幺不告诉我？」

「知道这些，对妳并没有好处。」

「我被诬陷作弊，我们住在一起的事情会被学校知道，都是她做的，这些不合宜的行为，为什幺你都不跟学校说？是因为不想破坏她好老师的形象吗？」一想到他对徐咏华的包容，就让我生气。

「我没说，只是在尽身为朋友，最后能为她做的。」

「所以陷害我，甚至让你必须离职也都没关係吗？」

「作弊的事情，我有严厉谴责过她，也让妳顺利补考了。」面对我的连番质问，韩在宥浅声开口：「至于我们住在一起这件事，以学校的立场，确有不妥，为了能让妳继续留在学校，我甘愿离职。」

我瞪眼，气到苍白的唇瓣抿成一直线，憋住满腔负面情绪，耐着性子等他说完。

「当初也只是打算暂时住在这里，但越和妳相处，越捨不得离开。我也想过离职的话，是否住在一起就没问题了，可又怕其他学生若知道我虽然离职，却仍然和妳住在一起，会继续炒作这件事情，要花更久的时间平息，才会决定搬走的，可我并没有想要搬到太远的地方。」

「所以我才这幺气你！」包庇徐咏华做出的那些事，同时为了保护我，默默的付出，最后更牺牲了自己的工作。我激动扬声，「为什幺要默默做这些？我到底算什幺？不过就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学生，你为什幺要喜欢我，对我这幺好？还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处境！」

相较于我高涨的情绪，韩在宥说话的语调平和，「喜欢一个人与否，能够选择吗？」

淡淡的一句问话，令我怔愣。

「我本来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这份心意。」温润嗓音，维持着一贯频率。「直到那天我看见妳对杨昱廷露出的笑容，让我的心情有了波动。在那之前，我不知道吃醋是什幺感觉。」

「我有什幺值得你喜欢的……」他对我的好，教我心慌不已。

韩在宥看着我的眼神虽然依旧温柔，却多了一丝对感情的执着。「或许刚开始，只是因为我们在某种程度上，有着相似的童年，而感觉亲近。可渐渐的，每当我看着妳与沈志豪对立，那既坚强，又彷彿如履薄冰般轻易可破的脆弱，隐敛的神情交织在妳十八岁仍尚显稚气的脸庞，让我佩服却也心疼。妳比同龄的女孩们还来得成熟勇敢，却也比她们更需要温暖，这一切，都让我无法将目光从妳身上转移。我想守护妳，让妳能快乐地笑着，本来只是很单纯的想法，但伴随着时间及相处，带出了更深一层的渴望，等意识到时，我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我希望妳能因为我，而感到幸福。」

听完韩在宥的告白，我说不出只字片语，对于他那席话，身体诚实的反应，只是僵在原地，发不了声音。

而他则是低叹，对于自己必须和我说这些，感到无所适从。「我本没有想过，要这幺早告诉妳。毕竟，妳还太年轻了。」

所以他先前才会任由我误会他对我的喜欢是因为儿时背景的同病相怜、是师生情谊、是朋友友情，哪怕气氛变得暧昧，也不加以解释……

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在时机尚未成熟之前就说的太明白，只会让一切都变了调。

韩在宥一定能看见，此刻我眼中的惶恐及闪躲，所以慢慢的，他的眼里也露出了被隐藏失败的落寞。

事到如今，无论是我还是他，似乎都已经失去了主导权。因为，在这团複杂混乱之中，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对这段感情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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