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3

整晚没睡，早上出门时，阳光对我而言有些刺眼。

我看了看腕錶，九点五十分，离杨昱廷约好和我碰面的时间还早。

躲进公车站亭下，我背过身，意兴阑珊地看着一张张黏贴在栏板上的公车号码行经路线图。

没多久，杨昱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在看什幺？」

我回过头，见他站在亭外，一身休闲装扮，T-Shirt搭配卡其色短裤，露出结实精壮的小腿肚，脚上一双要价不斐的运动鞋，看得出来他对穿鞋的讲究。

亮晃晃的笑容点缀在那俊帅的脸庞，路过的女孩子们交头接耳，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对我投以欣羡的目光。

「只是随便看看。」我淡淡启唇，「你怎幺这幺早到？」都还没有十点。

「我本来想比妳早到。」他笑道：「男生等女生，是种礼貌。」

「谁说的？」

「我说的。」专注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而且，我想等妳。」

这话里的一语双关，莫非是我多心了？

我迎视他，神情依旧，「车来了。」伸手，拦下即将进站的公车。

坐在双人座位，一路上我都没开口说话，而杨昱廷似乎也不敢打扰这份宁静，只是偶尔，侧首看着我的眼神里，会带有一抹浅浅的担忧，当我转头回望，他却双眸微弯，笑而不语。

收容所的志工们有好一阵子没看到我了，甫和杨昱廷踏入门口，他们便纷纷围过来与我寒暄几句。

两三只由我照顾到大的米克斯欢天喜地的扑过来，我蹲下身熟稔地与牠们玩耍，其中一只逮到机会就朝我狂舔，在我脸上留下一堆口水。

杨昱廷乐得看我对浪浪们过度的热情而无力招架的模样，笑到前俯后仰。

玩闹一阵之后，我们分头进行协助工作，我负责替猫咪们放饭，杨昱廷和另一位志工负责帮刚被救援到的黄金猎犬洗澡。

傍晚，完成所有事项，并与志工、浪浪们道别后，我们相偕离开。

回程的途中，杨昱廷看见我脸上仍漾着欢乐余韵后的浅笑，长吁一口气。「终于……」

「什幺？」

「终于笑了。」

嘴角的弧度停顿，我望向坐在身旁的他。

公车开过了两个路口，我们谁也没说话，直到──

「关于之前徐老师说的话，妳后来有向韩老师证实过吗？」

杨昱廷的问题，使我好不容易平静下的情绪再度被撩起。

心知我大概会选择沉默，他接着说：「我早就看出来，韩老师喜欢妳。但妳也发现了吗？」

「发现什幺？」

「妳对韩老师的心意……」听似肯定句，他却生硬的转换为疑问。「又是如何呢？」

「我」字无声地发在嘴边，想开口却又紧闭，无论说什幺都不对，眉宇拧出慌乱，内心儘管有任何想法，始终都会回归一句：那就是爱情吗？

「妳的心里也是喜欢韩在宥老师的吗？」

杨昱廷问的是我对韩在宥是否存在着爱情，然而最近经历过太多事情的我，却给不了答案。「我不知道。」

侧身，犹豫了一会儿，他鼓起勇气握住我的手。「夏日，我想保护妳，所以如果……如果与韩老师牵扯，会让妳陷入困境，那妳能不能……不要喜欢他呢？」

他说话的方式很微婉，小心翼翼地在徵求我的想法，但在那简单的话语背后，反而让我更加清楚他喜欢我的这份心思。

没有挣开他的手，我头转向窗外，多渴望能将自己抛入这庸庸碌碌、繁忙的城市之中，融为一体，随着飞掠过的街景而逝。

要是能暂时消失，远离这些纷扰，不用去面对韩在宥和杨昱廷在我身上付出的情感，一切都回归到最初的师生关係、朋友关係……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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