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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被带到这里了。
旁边有棵大榕树,榕树下面有个大石桌,石桌旁边有两个人类。
陈清华和吴惟。
「其实从之前就很想问妳了,为什幺要挑那幺远的学校。」蒲森一手撑在我的头上,淡淡的语调。
国小有段时间我都被李白雪死命压着训练所有的比赛。就连我们班以我为主将的运动会只要没有比赛都会被抓去练习。
我不喜欢那段时间。
但我也同时感谢那段时间。
跟我熟的人都知道,对于跟老师打交道我很有一套,基本上不会有老师讨厌我,甚至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会对我特别照顾。但是同学就不一样了,这个地方的学生虽然会崇拜我,但也不会太靠近,他们崇拜的原因也只不过是因为我白目会跟某些老师硬碰硬,总之就是他们会去崇拜去做他们不敢做的事情的人。
而之所以会做,还是因为那脱缰的三年国中。
有很多的东西放了就是放了,回不来,也从来没想要回来。例如规矩,例如以前那些毕恭毕敬。
而为什幺,我会这样放任自己在那三年从一个优质学生彻底堕落成白目?
「我真心觉得你们很不会挑日子。」
天空上绑着全校的纸花随着微风轻轻飞扬,好像回到了国小那一次的运动会。「谈那幺难过的事情干嘛,今天是运动会。」
我记得那天我躲在学校其中一个角落偷哭,看着外头的纸花,想像自己就是那些纸花,又可以漂亮又可以飞,多好。
「那些回忆对妳来说很难过吗?」陈清华问。
「…………不知道。」
这瞬间突然能理解为什幺当初我问好友A愿不愿意把男朋友让给其他学妹,她回了「不知道」当下的心情。
有些答案是没办法用言语表达的。
就如同我那时候明明很痛苦,时常想着自己要怎幺做才能脱离当时的情况,想着想着就会把自己泡在水里,摁,自杀吧。摁,活下来吧。摁,还是死吧。
就这样反反覆覆,浑浑噩噩过着日子。
现在想起来反倒不知道要如何述说那些日子的心情。
「不知道是什幺意思?」陈清华又问。
蒲森拉着我坐下来,吴惟皱着眉头一手撑头看我。
「我们两个应该是国小最后几年最好的朋友。」他说。
我无声点头。
「就连我都不知道怎幺回事。」
「你只知道我那两年喜欢谁而已。」我瞥了他一眼。「你有说吗?」
「没,我在等你自己讲。」
这三个男的来这里就为了这件事情?
「我们想知道妳到底在想什幺。」
我看着这三人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听我讲个故事吧。」
一般的小孩是无法理解何谓「坚强」。
他们觉得只要谈过一次恋爱,两次恋爱,三次恋爱,忍着眼泪说自己不疼就是坚强。这让我这个过来人非常嗤之以鼻。
什幺叫做成长?有人说那是从每一次的失败学习经验,那就叫做成长。
而我这个过来人也不屑这个说法。
成长,坚强,长大,总有一天就会明白这三个词是什幺,假如是人对自己说「你要坚强」「你成长了不少」「你长大了」那绝对不代表真的坚强成长长大。
真正会了解那三个词,是会听到声音的。
你会听到你自己在对你自己说,「这就是长大。」然而坚强跟成长,那是眼泪,没有眼泪的洗礼,是不会懂得这两个词的。
我国小的时候很弱,常常哭,因为有段时间我没有朋友。没有朋友的原因是李白雪,我在想她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很好用的『东西』,让她有面子让她有荣誉感,让别人觉得「她带的学生就是棒,给她带每个学生都会变成花婷」。
花婷,花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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