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深埋心底的礼物＜２＞

一年过去了，他的状况也越来越差，妈妈每天都苦口婆心的在旁边安慰他却也不见任何起色，我也越来越了解他们到底在说些什幺……每天重複的只剩下公司破产还有的存款已经拿来买房子等等的话，那些话题缠绕，让爸爸的心情也很不好，家里也有时候会有些看起来很「恐怖」的人来访。

他们不是什幺讨债集团，就是爸爸的朋友而已。而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就是爸爸以前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他在这里长大，那些朋友是爸爸小时候的好友。但是面对那些人妈妈却无法给予好脸色。

她希望爸爸出去外面工作，不然也不能限制她出去外面工作。

只要他不会继续攻击妈妈，其实这些我都可以忍受不去计较，但是偏偏他不是这样，他的情绪越来越难自制，很容易就歇斯底里乱发脾气，非得要把家里给摔个通烂才肯罢手，而这个时候我就会跑到妈妈面前试图保护她，不让她被那些碎裂的东西给击中。

如果人生可以在重来一次，我希望可以回到像从前那样愉快的生活，这个爸爸，不是我认识的爸爸，所以我讨厌他。

学校的生活一层不变，南部的小孩不像北部小孩内敛，全都很外放而且人很好，我在这里也渐渐的交到了几个要好的朋友，我们时常一起出去踢球。但是只要时间一到，我就必须要赶快回家。

那就是爸爸一边吃饭一边喝酒的时间，也就是晚餐以前。

内心里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演变到后来的保护，短短的几个月让我以妈妈的保护者自居，我经常需要时刻紧盯着门外的动静，一发现爸爸的情绪不稳了就要赶快冲出去，所以身上经常会被爸爸所丢掷的东西给划伤，但是还好，爸爸也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不打人，所以至今我跟妈妈还没有被爸爸痛殴过，但我很清楚，爸爸的这些举动已经让妈妈的压力不断的往上攀升了。

我可以保护她的，长大以后我一定要把妈妈带离这个环境，我一定会保护她的。

「阿枫，你身上又有伤了欸！」柏陞指着我手指上被划出来的新伤口问。

我有些心惊的往内缩，「昨天打球的时候被球框旁边的铁架划到的。」

「每次都被那个铁架划到，你是不是白癡啊。」听到我这幺说柏陞也已经习惯了，他手上转着笔眼里流转着疑惑。

我很清楚，他不相信我有这幺笨，每次都在同一个点受伤。

「没办法，那座篮框就这幺容易在奔跑的时候割到我。」巨大的身影盘据了我的脑海，我形容的那座犹如篮框般的他，在我心里的挥之不去。我因为脑海里的想像而不自觉的微笑着。如果把他想像成篮框似乎就比较没有这幺可怕了。

「神经。」柏陞摆手不想理我，埋头进了书堆里。

午休的时间到了，我因为长时间都没有好好睡觉所以特别的累，这次的时间一到我的脑子就昏昏沉沉的，一趴上桌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妈妈的哭声拧痛了我的心，爸爸垂丧的脸扬着张狂的愤怒朝着妈妈猛的挥拳示威，我保护不了她，不管怎幺做我都保护不了她，我为什幺这幺矮小，为什幺不能够长快一点，我不想要妈妈被这幺可怕的男人欺负！

「可恶！！」

午休还没结束我被吓醒了，张大了眼睛坐起来，跟负责监督整个班秩序的风纪股长对着眼，她惊愕的看着我，我抹了抹自己脸上被吓出的冷汗，比着外面，她点点头，于是我走出去了。二话不说的先去外头沖个脸在说。

我想到了几天前去学校附近用品店买东西的途中那个仗义执言的小女孩，就算体力已经不堪负荷却还是坚强的往前跑着，那勇气真的让我很敬佩。

如果我也有那个勇气朝着爸爸这样吼，也许爸爸就会知道我非常不喜欢他这样伤害妈妈……

我恍神了，想像着那个画面不自觉的出了神。下课钟声响起，所有人都还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午睡的时候我举步往中堂走去。

安静的中堂没有往常的热闹不休，微风吹拂下反而有种宁静的感觉瀰漫在心底，我的心情不自觉的放鬆了下来。

班上的风纪股长跟了过来，悄悄的在我身后问：「你刚刚怎幺了？」

我愣看着公告上的照片微微拢起眉头，「什幺怎幺了？」

这照片上绑着两只小辫子的女孩好像在哪里看过？

风纪有些发窘的扭着自己的手，「就是刚刚午睡的时候……你好像作恶梦了？」

我回过头看着她，刻意不显露情绪在脸上的微笑，「对啊，刚刚作恶梦了。」

「你做了什幺梦？可不可以告诉我？」见我回答她了，脸上的喜悦藏不住，乘胜追击。

「大概就是被一只大恐龙踩死。」我想着自己也忍不住发笑，「在那惊恐的一瞬间醒来的。」

「真的啊？」她笑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完全相信我了。真是单纯。

见她笑得这幺开心我也跟着配合的微笑，她笑了很久，久到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幺。

「妳能不能告诉我……」我脸上的微笑收歛了些，指着公告版上的二年级小小模範生问：「这个小女孩是谁？」

「哦，二年甲班的炎凯芯呀，她很可爱，而且从小一开始就不断领奖，我已经注意她很久了耶！」她脸上散发着一种爱慕的光芒，好像已经喜欢这个小女孩很久。

二年级的教室就在这条连接中堂走廊的底端右手边，我的眼望过了那风纪股长举步往那个方向走去。其实我也不知道风纪叫什幺名字，我只知道她是风纪，从我二年级开始每个人都叫她风纪而不叫真名，久而久之我也跟着叫了。

「风纪，妳要先回去吗？我有事要先离开了。」我礼貌着对着后头的她说。

「咦？不一起回去教室吗？」她脸上的酡红明显，见我对她这般解释似乎也误会了些什幺，一脸兴奋的对我说：「没关係，你快去快回吧！」

「好，再见。」

炎凯芯，这个名字挺可爱的。

内心涌起一阵想要认识她的好奇，她是个怎样的人，个头如此娇小，怎幺会有勇气对抗那幺大的一群人呢？

我很欣赏她。因为，她好像有着，我所缺乏的那份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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