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积极响应村支书的号召,去城里批发药品的时候顺带买了本盗版的成语字典赏给了他的小孙子,陈萌。
所以陈萌是个文化人,精确点来说,是个有点儿二百九的文化人,或者……有点儿艺术细菌的二百九。也许是老陈认为戴眼镜更加凸显文化人的气息,硬是给陈萌配了一副紫边框的一百度近视镜,叫他光荣地成为了三江小学里头一个带上近视镜的人。
这小子别的不提,反正成语会得挺多,要甩邵一乾好几个地球赤道。
他还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蛋,成天价儿窝在家里看奥特曼的光碟,一到晚上才和夜猫子似的出来活动,所以和成天出来撒野的邵一乾相比,那就是白雪与煤渣,视觉对比分外明显。
再加上老陈固有的“斯文人穿长裤”的观念,认为穿短裤的一律都是流氓,所以他即便是跑出来玩,也一定裹得密不透风——长袖衬衫和长裤是标配。
夏天跟着山大王邵一乾去树林里抓知了,一直是他延续多年的老传统。
有第二个人在时,邵一乾那屈辱的疼痛根本憋不住。他两手还捂着裆,难以自控地原地上下蹦了起来,结果这一蹦简直要老命了,疼得他倒抽了好几口凉气。
他翻了个白眼,用鼻孔看向来人,没好气儿道:“抓个屁,今天晚上我要去小池塘边儿上看大戏。哎你不知道?前两天大队上热死好多老头老太太,都赶着同一天下葬,我妈他们锣鼓队从早忙到晚,几乎就没停过气儿。”
陈萌提溜着裤脚往树下一蹲,一只手在自己脸侧扇风,十分吃惊地道:“你爸你妈没揍你?”
邵一乾弯腰把滚落在脚边的车铃铛揣自己兜里,说:“你说老洋马啊?”
他看了看树下那堆无异废铜烂铁的钢筋架子,似乎在对那玩意儿进行一个精确的伤残评定,眯着眼想了好一会儿,耸耸肩:“照这种级别的,我爸顶多赏我一顿扫帚棍子。”
说完了他还十分欠揍的原地扭了几下**,得意道:“我都不稀得躲。”
陈萌扶了扶自己的眼睛,“哦”了一声,慢条斯理道:“昨天下午我兴高采烈地跑去学校看成绩,不出意料地发现又是两个一百分,我爸晚上回来就给我买猫和老鼠的光碟了。”
前一秒还洋洋得意的邵一乾立马变得紧张兮兮:“我呢?”
陈萌抬起头,努力憋着坏笑,一脸严肃道:“分数苟延残喘得简直惨不忍睹,但都九死一生地徘徊在及格线边缘。”
邵一乾三七二十七的智商有限,不太理解文化人说这些都什么意思,上手就给了陈萌一个脑瓜蹦儿:“说人话。”
陈萌捂着脑门,幸灾乐祸道:“兄弟,男女老少混合打,少不了,节哀顺变……不,尽情享受吧。”
邵一乾一脸悲壮地扶起老洋马,抹了一把汗,一边矫正车头,光明正大地认了怂,说:“哎我觉得晚上还是去抓知了比较保险。”
回去的路上,两人正在商量晚上几点出发去小树林抓知了,路过李家那小卖部的时候,从小卖部里冲出来一个扎羊角辫的小胖妞儿。
那小胖妞边跑边嚎:“哨子哥!”
邵一乾和陈萌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千万匹草泥马在脑子里跳钢管舞”的意味,遂不约而同得开始撒丫子往前逃窜。
陈萌跑得快,邵一乾拖着个新洋马,骑得不太熟练,只能费劲巴交地推着往前跑,没几步就被人抓住了后领子,被迫停了下来。
他认栽地回过头来,苦着张脸,打了声招呼:“哟,这不小井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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