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萌不搭理他这些风凉话,继续跟老陈磨洋工。
老陈一下子就生气了,嗓门提溜老高:“不什么不!这事儿由得你不去?”他轻易不生气,很多时候也很讲道理,所以他一生气就显得很有几分震慑力。
陈萌向来是个听大人话的乖宝宝,是“困难像弹簧,你强它就弱”里面那个弹簧,登时就哑巴了,噎了半天,把眼睛憋红了,委委屈屈地哼唧道:“我认识谁啊,那里的小朋友我肯定一个人都不认识。”
邵奶奶不知从哪里摸过来一包瓜子儿传了过来,大家伙儿遂开始边嗑瓜子边欣赏爷孙俩讨价还价。
老陈:“别跟我这磨叽,你奶给你东西收拾好了没?”
陈萌小声:“爷……不去……我不去……”
这样一来一回了没几分钟,老陈那火彻底上来了,他“蹭”一下站起来,揪着陈萌耳朵往外头走,教训道:“你说留在这里能学到个啥?考个校第一你就能上天了?告诉你,差得远了还!他娘的叫你出去长本事还跟我这犯浑账……你生下来的时候还不认识我呢!不认识的认识认识不就认识了?!”
陈萌张了张嘴,眼神黯淡下来,彻底蔫儿了,被提溜着耳朵拖回家去了。
一群人围在一起热闹了半天,于是都不约而同地把一件事忘掉了——老邵头那个疾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大概是当事人本身表现得很风轻云淡,邵一乾这个蠢货就理所当然地以为肯定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一天顺利到晚,除开这个小**曲,其余的似乎都一如往常,只有一个人不一样了——言炎。
他今天不想上学了,不是不想上学,是格外、极其、非常,不想上学,想**嘛呢?
想时时刻刻跟着老邵头。
这个小孩儿……他在一些分分合合、走走散散的事情上似乎异常敏感,他似乎总是处在一个一触即发的惊弓之鸟的状态里。
他与外人经历不同,感受不同,对世界的切入点也不同,他总是倾向于在独处的时候保持自己,似乎周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在与人相交的时候,却也患得患失起来,又似乎周围都是一去不还的东西。
晚上邵奶奶照例要出去串门,老邵头闲着也闲着,跟着老伴儿就出门了。
俩人前脚刚走,言炎破天荒头一遭把笔一扔,戳戳邵一乾:“哎,我想去找姨妈。”
邵一乾正撅着**爬在床上表演写作业,闻言头也不抬地敷衍道:“嗯,慢走不送。”
言炎往床边一凑,还专门凑在他眼皮子底下,特别不嫌丢人地道:“天黑,我不敢。”
他是个锅盖头,头发稍微一长就遮眼睛,这么一凑过来,头帘先从中间一分为二,让他看上去十分像个头发五五分的小汉奸。
凑近了看,我的妈,这小汉奸那眼睫毛真挺长,估计拴个把牛羊算小菜一碟。眼珠子黑黢黢的,瞳仁里映出两盏十分傻帽的大灯泡,色泽诡谲神秘,叫人有种……把他眼珠子挖出来捏爆的冲动。
邵一乾“嘿嘿”一笑,不受控制地朝他那睫毛吹了口仙气,好笑道:“有什么不敢的……”
恰巧狗子从厨房溜出来了,他接着随口道:“叫狗子陪你去呗,它是奥特曼派来的。”
言炎猛地一抬头,顿悟道:“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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