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倒霉,那箭也是不长眼睛,怎就盯着我了呢?”
这该死的伤此时莫名地疼的厉害起来,知楼咬着牙,嘴上却仍是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
纪荀月皱着眉,想狠下声音来骂他两句没心没肺,可是这心是软的,又怎么狠得下声音呢,咬着嘴唇瞪了他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若是疼得厉害便回去歇着吧,”转念一想,心里还是有些气,“你也是,这小小的年纪,怎就想往战场上跑呢,那刀剑哪个是长了眼的,这是没什么大事,要真的伤着什么要害,我看你这嘴还贫的起来!”
“姐姐教训的是,是知楼的错。”
那阵疼过去了,知楼松了口气,按在肋下的手也松开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就非要去那战场呢,难道圣王手下强将如云,少你一个不可么?”纪荀月是真的害怕了,这语气虽然狠不下来,可是眼眶却红了起来。
谁知知楼听了这话却沉默了下来,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脸上的神色也看不见,纪荀月的心又提了起来,她敏感地觉察到,知楼有心事。
“姐姐与我说了你的故事,我还未与姐姐说我的事吧。”知楼缓缓抬起头,眼眸平静,可这番话听在纪荀月的耳中,却有些莫名的悲怆。
她知道,他这是要和自己袒露身世了。
“我早说要与姐姐交心,可却迟迟不肯告诉姐姐关于我的事,是知楼的错,只是,”知楼又停了一下,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只是知楼瞒了姐姐一件事,怕姐姐生气,所以才迟迟不说,可我怕再拖下去,知楼便不敢和姐姐说了。”
“何事?”纪荀月有些好奇,知楼待她向来真心,没有说自己的事可能是有些顾虑,可不知这隐瞒是从何说起了。
“姐姐先应我一句,若是姐姐知道后恼了,只管骂知楼就是,就是不想再理知楼了,也只管说出来,知楼不会,不会怪姐姐的。”
这话听着倒像是个孩子的撒娇,纪荀月虽然越发好奇,可是心也被这句话弄得软了下来,“你只说就是了,姐姐不会怪你的。”
“我不姓顾,其实我是性段的,段知楼,这名字是我姐姐取的。”知楼微微仰起头,眼睛盯着一处,好像在看什么。他未直说瞒了纪荀月什么,纪荀月也不急,静静听着。
“我父亲是三十年前金榜题名的状元,风华正茂,被当时的皇帝赐婚郡主,光耀门楣。我父亲待我娘情深义重,先得的那个儿子夭折了却也未再纳妾。后来又有了我姐姐,爹爹给姐姐取名知月,三年后,又有了我。后来爹爹告诉我,那个楼字,是刚识了几个字的姐姐脱口取的,他也觉得好,便用作了我的名字。姐姐自小性子稳重,爹爹是个儒学大家,见姐姐好学,便亲自教授,而我却是个坐不住的,从小就耍弄刀棒,虽然也被姐姐和父亲按在书房里学了些书,可还是没管住我这野性子。”
“我三岁的时候娘就去了,爹爹不知为何也辞了官,带了我和姐姐到扬州住下了。我八岁那年,农民起义,包围了扬州城,爹爹骨子里是个有傲气的读书人,城破之日,立在扬州街头的牌坊下,冠带整齐,指着入城的杨之孝军就是痛骂,那些农民军,粗俗无赖之人,竟将我爹爹,将他……剖心而死。”
知楼的身子抖得厉害,本是平静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可他还是倔着仰着头,两腮咬的紧紧的。
纪荀月的眼睛也不觉红了,她当然知道他的感觉,也正因为知道,所以她更心疼面前的少年,一时差点忍不住上前抱住他。
“那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可是知道的已经太晚了。叛军冲进了我家,姐姐护着我逃了出去,可那些人,那些人简直禽兽不如!他们四处抓年幼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整整十日,整个城里的女童几乎被他们抓完了,哪怕是六七岁的幼童他们都不放过!姐姐……姐姐知道躲不过一劫了,便……”
“知楼,姐姐不能护着你了,你今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自小便是好动的性子,虽是女儿家,可这身上一点女孩儿家的样子都没有,姐姐之前担心,可现在看来,你学的那些是可以保护你的,姐姐也相信你可以保护好自己。你听姐姐说,这外面的坏人在抓女孩子,你等会就在这里躺着,千万千万不能出声,等那些人都走了,你再出去,想办法出城,去杭州找叔叔,他会安顿好你的。知楼,你听清楚了,你千万不可以被他们发现,若是被发现了,你这身上的衣服与男孩一般,他们也辨不出来的,不管你是求他们还是怎样,你一定要活着出去!知楼,你明白了么,你一定要活着!”
也不过十一岁的知月紧紧抱着自己的妹妹,这个妹妹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们没有母亲,爹爹告诉过她,事事都要照顾妹妹,自己是姐姐,自己有责任代替母亲照顾她!
破门外的脚步声近了,知月推开了知楼,不顾妹妹的哭闹,用几乎哀求的声音说道:“姐姐求你了,知楼,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能被发现!”
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冲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一个面容精致的女孩,眼睛不由一亮,这女孩生的太好看了,看年纪应该有十几岁了,比起那些六七岁还没长开的女童来说不知好了多少倍。几个首领心贪,想着抓那些毛还没长全的孩子留待日后,可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像这种十几岁的丫头,那才是能拿去献功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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