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心,郎君平时说过,族里几位叔父都可以依靠,羽林卫的副将们也是熟手,肯定误不了事。如果担心没有坐镇的人,云家年长的老爷子还有几个,就算本公主亲自去,也能压住阵脚!”
要把你这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弄过去爬山搬石头,陛下回来非抽我不可——凌玉城还没来得及出言阻止,康王在一边已经跳了起来:“老妹!千里迢迢的赶路你怎么撑得住!我去!好歹我也是你哥!”
“胡说!嫂子就要生了,这当口你怎么能走开!我去!”
“老婆重要还是父皇重要!何况还是替妹子你去!你是妹子,别跟我这个当哥的争——”
他们兄妹两人一句抵着一句,差不多要当场吵了起来,凌玉城只想举手扶额——或者把两个人都抽上一顿让他们统统闭嘴。现在是争论这些的时候么?倒是太子屏息听了半晌,好不容易觑到这个空儿,赶紧**将进来:
“都住口!调动羽林卫罢了,也不用皇妹亲自过去,老四你也给我消停点!在京城好好待着!”
一句话把两人喝得闭口无言,太子想了想,转向凌玉城,皱眉加了一句:
“晋雍之间山脉绵延数百里,光靠羽林卫,只怕不一定够。是不是加派雄武卫和神武卫,从各个方向一起搜山?”
他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忐忑,凌玉城闻言,却只是微微一哂。黑瞋瞋的眸子上下一转,只是一眼,太子就觉得全身上下一股凉意,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看了个通透。然而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凌玉城随即淡淡点头,只应了一个字:
“好。”
兵贵神速。凌玉城和太子飞快地交换了几句意见,随即分头提笔,刷刷刷草拟敕令。一时写完,在太子、康王、清河公主、宗正、左右柱国手里转了一圈,再回到案前,凌玉城依次盖上“皇帝之宝”、“皇后之宝”两枚金印,随即解下佩在身上的锦囊,珍而重之地抚摩了一下那枚“长生”玉印,端端正正盖了上去。
敕令一式三份,一份交由飞鸽传书,即刻送去羽林卫、神武卫和雄武卫子弟的聚居地,让他们立刻派人搜山——至于这一份要翻抄几张,那是另外一个话题。其实,元绍出行也携带了信鸽,向京城一日一报平安,只有奏章文书才通过驿马传递。若不是鸽笼和养鸽的军士一起埋在了泥石流底下,也不至于一下子断了三天消息。
第二份和元绍留在寝殿的兵符一起由凌玉城启出,亲手交给清河公主和雄武将军夷离术,神武卫的那一份,则通过驿站快马呈递。最后一份,深藏在专门收藏重要诏书的殿宇,若非有人质疑前两份为伪诏,否则永远不会再次打开。
实际上,这几份众目睽睽下起草完成的敕令,也不可能有被质疑的一天——昭信殿里二三十号人呢!
虽然人数众多,有资格参与讨论的不过十余,最后下决断,也就是三五个人碰一碰罢了。像宗正大人,还有淮王、秦王、周王这些不掌兵的亲王,被拉到这里,其实根本就是围观,完了一人拎一瓶酱油回家。
即便如此,元绍临走前还是很好心地提醒凌玉城:“不遇上大事就算了,真碰到大事,还是把他们统统找来的好。这些人成事或许不足,败事绝对有余,一人怀疑一句,光跟他们吵嘴就够你忙的!”
敕令一发,这一天的议事就到此为止。凌玉城送走太子和诸王重臣,一个人回到昭信殿西梢间的书房,面对垒了满案等待他批复的奏折,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踱了两圈步子,勉强压定心神坐下来,拂纸磨墨,和往常一样,开始起草当天呈递给元绍的奏章。
“……臣闻讯,即请太子、宗正、康王、清河公主、左右柱国……等议事。……清河公主请命,欲赴行在,领羽林卫子弟搜山救人……康王曰……太子曰……”
他对当时的情景完全不加润色,只仗着素来出色的记忆力,把在场每个人的一字一句如实记述。一本折子写完,摊在?*狭?*墨迹,凌玉城看着洁白纸面上凌厉到张牙舞爪的墨色,忽而怔怔叹了口气。
清河公主的泪水,倒有一半是为了夫婿,这也罢了,毕竟是已经出嫁的女子;康王上蹿下跳,固然担忧着自己的父皇,可是也并未忧心如焚、恨不能以身相代,甚至还有精神和公主拌嘴;臣子们想的多半是自己的荣华富贵,即使是宗正,关注的也多半是帝系不要旁移……
至于太子……太子……
嘿!那点儿小心思,其实也是正常。不然他为什么轻描淡写地就答应了?到底碍不了正事,何妨给他一个面子。
可是,可是……
陛下……陛下……
到底有多少人,一心一意,只是关注着你一个人的下落,担忧着你的生死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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