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晖,”他的语气再一次回复了柔和:“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不管你信不信,刚看到你的时候,我心里,还是记着你我之间的情分的——虽然明明知道我被嘉佑皇帝关进死牢,背后有你的一份子;虽然明明知道这几年,你也没断了出阴招害我……”
“虽然知道,你已经变成了贪生怕死,宁可叛国投敌也要活下去的小人,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少年皇子。”
“我还是想要,最后再见你一面。”
那是他们抹消不去的过往。
先是七年同窗,而后又是十载君臣。在凌玉城于今二十七岁的生命中,赫然占去了大半——比起与元绍短短三年不到的相处来说,分量沉重了太多太多。即便经历了铭心刻骨的背叛与伤害,以凌玉城这样决绝的性格,仍然做不到全然陌路。
那是用血,用火,用背靠着背、肩并着肩的战斗,用共同分享的喜悦和悲伤,刻画在彼此生命当中的痕迹。他们之间,有共同的光荣与梦想,也有仅仅彼此才知道的秘密——
就像方才,宁秀那句满怀恶意的那句轻语。对宁秀而言不过寻常,对他而言,却是凌玉城伤痛欲死都不肯吐露的秘密。
元绍忽然不想再听下去了。他砰地摔开了房门,大踏步走到两人中间,森冷的目光直直刺在宁秀脸上:
“滚!”
作者有话要说:“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出自文天祥就义前的绝笔
文天祥乃是真君子
第171章等闲变却故人心
很快的,水榭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一喝之下,宁秀几乎是仓皇而逃,自有侍卫守在岸边回廊尽头,怎么把他带来的,还是怎么带回原处。伺候的宫人收拾了摔碎在地上的茶盏,沏上新茶,也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碧叶亭亭荷风摇曳的水榭当中,就只剩下两个人相对而立。
元绍一颗心砰砰乱跳。刚才有人进进出出,为了矜持威严也为了事情的机密,他还能保持着沉默,到了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哪怕反反复复地收拾心情,也架不住口里一阵一阵地发**。
他本能地选择了另起话题:“端王在朕手里的消息,虞夏现在还不知道,一旦知道,肯定会来要人。--你看,是现在就公布出去好,还是索性隐秘其事的好?”
说到政事,凌玉城有些怅惘的神色顿时一扫而空。他慎重地沉吟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陛下留着端王,想必是要当成对付虞夏的一枚棋子。既然如此,这棋子藏得越久,就越像是假的,倒不如趁着事情还新鲜,当着虞夏使节的面广而告之。至于他们要人么,随便找个借口回掉就是了。”
“比如?”
“比如端王念及嘉佑皇帝驾崩,不得归葬祖宗陵墓,痛心疾首,特地前来谒陵。虞夏大凉,本是兄弟之邦,陛下视嘉佑皇帝之子犹如子侄,感念其孝心,留在大凉暂住……反正这种借口谁也不相信,只要台面上能过得去就行了。”
“……”这种说法真有凌玉城的特色。睁着眼睛说瞎话原是政客本色,然而大家差不多都是心照不宣,借口云云谁都不会当真说出来,也只有凌玉城一边出主意一边还要点破。“那如果虞夏使节说端王是发动宫变、弑君杀兄的罪魁祸首,要朕把他交给虞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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