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会吐血。
一边是清蒸蒜蟹,另一边是香辣椒蟹。
当她犹豫着将那只清蒸的夹进自己碗里时,他自始自终都只是微笑着凝视着她的脸。
她掰开蟹壳,除了蟹肉,什么也没有,有些不甘心,干脆把整只蟹从中一折,只听见哐当一声,有样东西掉进餐盘里——灯光下,一枚精致的钻戒在她眼前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虽有了心理准备,她仍是看傻了眼。
北堂皓将它举到她眼前,缓缓勾起唇角,说:“老婆,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她顿了顿,似乎察觉到有问题,起身一把抓起一只香辣椒蟹,咔嚓一声——不出意料,里面同样掉出一枚戒指。
他见诡计败露,连忙给她碗里夹菜,一边说:“菜都凉了,快吃,快吃吧。”
无殊在感情上其实就是个二楞子,逼急了也只会迸出一两句不着边的胡言乱语,既然撒娇的话不会说,干脆幸福地闷头吃菜,结果吃到一半,又忍不住抬头看他:“你干嘛不吃?全都给我一个人吃光了。”
“那就多吃点,最好把身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你喜欢胖点的?”
“古人有云,养肥了再吃。”
“古人还有云,近墨者黑呢。”
北堂皓佯装糊涂:“哪里来的墨?”
无殊哼哼道:“那几个和你在一起公子哥,你是去德国后被他们带坏的吧?”
隐隐作痛
他忍俊不禁,“那好,以后我叫他们近朱者赤。”话说着又给她盛了一小碗乳牛骨浓汤,“尝尝这个。”
无殊吸着浓汤的香气,低头喝了一口,发现味道鲜美无比,便知下料功夫不一般,拿勺子在碗底一捞,尽是大补的食料。
“其实我也不瘦。”她伸出双手给他看,“瞧,一直都是肉嘟嘟的。”
无殊这人天生一副肉掌,就算身上跟排骨开会似的,也不会亏待手脚,人家是打肿脸充胖子,她伸出手就行了。
北堂皓捧着她的手左看右看,忽道:“好可爱的一双猪蹄。”
她噎得直翻白眼,他却乘机将戒指给她套了上去,不大不小,刚刚好,谁说胖了?“这下可以安心吃饭了。”满意地点点头。
看看中指上的戒指,无殊心想,他哪里像是30岁的男人,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吃完饭,无殊推北堂皓去看电视,自己想去洗碗,他却不肯放她过去。
“呆会扔洗碗机里就行了。”
“不行,机器哪有手洗的干净。”
北堂皓拗不过她,乖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压根儿没有注意自己看的是少儿频道。
无殊戴上胶皮手套,细致地洗着那些碗碟,不知不觉想起了自己以前的家。
她从小住在大宅子里,每次吃饭都是一大帮子的人,父亲顶多让母亲决定每天的菜式,其它的则交给厨子去做。吃完饭,自有人收拾,父亲和兄弟们坐到客厅,点上一支雪茄,听他们讨论今天的收获,母亲则是抱着她去院子里荡秋千,然后给她讲餐后故事。
小的时候她还不懂,等上了学读了很多书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家缺了很多可以称得上温馨东西。她忍不住想,是不是父亲不爱她们,所以才会将社团看得比家还重要。再大一点,她明白了一件事,像父亲这样的男人总会将事业放在第一位。直到母亲去世,她看到父亲一下子憔悴了许多,才知道父亲其实很爱母亲,只是他太过大男子主义,以为只要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不管是以何种方式都是对她爱的表现,却忽略了一个女人心里最渴望的其实是平凡的幸福。
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父亲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了。母亲在日记里说,那时候我们很穷,天诚总是半夜不睡觉偷偷去爬人家的枣树,拣最大的枣子摘了整整一袋子悄悄放到我家门口……父亲事业有成后,曾送给母亲很多昂贵的礼物,却没有一件像这样被母亲写进了日记里,所以,他哭了,也明白了当初为什么要忌恨他的二弟,因为二弟想做而没有资格做的事,他有资格却一直没有做到。
无殊深吐一口气,将怅然思绪抛开,加快速度将碗碟洗好,塞进消毒柜,然后走到一边,正准备把窗帘拉上,眼角余光却瞥到了楼下。
栖息在夜色中的布嘉迪威龙,因它招摇的车型叫人无法视而不见。如此明目张胆地昭示,也只有那个人做得出来。
她刷地拉上百叶帘。
心口又隐隐地痛了起来。
就在隔壁
无人的客厅里,电视仍在播放着少儿节目。无殊紧张地叫了声:“北堂皓。”
有个声音从小阳台上传来,“我在这。”
北堂皓倚在雕花扶栏上,伸出手将走近的她拉进怀里,不满地说:“你总是连名带姓叫我。”
“叫什么呢?大耗子好不好?”
他笑了笑:“那以后我们的孩子岂不是要叫小耗子?”
无殊红了红脸:“我还没嫁给呢,你就已经想得这么远了?”
他抓起她的手指说:“戒指都已经套上了,可不准耍赖。要是嫌我想得远,我们明天就去见老爷子。”
她将头靠在他的脖颈旁许久。
“阿皓。”
“嗯?”
“忽然觉得很困。”她闭上眼,不去思考心悸的原因。
北堂皓揉揉她的头发,说:“累了?去泡个热水澡吧。”
无殊躺在舒适的浴缸里,全身上下却无法得到放松。人在封闭的空间里,难免会有许多想法冒出来,比如沈时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如果没有离开,那他打算做什么?
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手机短信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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