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泉在客厅做完作业，开始临摹第五张字帖。

于顾坐在他旁边看数学，十分钟不翻一页，周身气氛沉凝，沈清泉只觉得压力山大，只能战战兢兢埋头写，话也不敢说。

有钥匙开锁的声音。沈清泉一跃而起，跑去接他哥。

于顾抬眼，盯着门口。

沈清欢进门，脸色有些惨白。看见撒欢儿跑过来的沈清泉，又看着捧着数学书的于顾，不禁扯起一丝笑。

他眉间是倦怠，却还是依旧如水般的温柔。

[等久了吧？吃饭没有？我给你们下个蛋捞面吃吧？]

许姨平日会中午过来做做饭打扫一下卫生，晚上却是不留的。对着那人……他是是一点胃口也没有的，便什幺也没吃。

回到这明亮温暖的家只感觉回到了现实里，恍然觉得胃里是空荡荡的难受。

[哥！你去哪了，我们吃过……]

沈清泉跟他哥撒娇。

[好。]

于顾说。沈清泉一噎。

[刚好我也没吃。]

沈清欢道。他伸手摸了摸沈清泉的脑袋，感受那毛茸茸触感，眯起眼睛，带出了一丝柔软的笑纹。

[你若是不想吃，我和于顾两个人吃。]

[哥！]

平日学习时一丝不苟叫先生的弟弟，此时一直在撒娇，大概是有着些许不安。

沈清欢在厨房，敲碎了蛋壳用筷子搅匀，他眼睛专注地盯着那飞速成圆的蛋黄，有些晃神。

林智源的出现，触及他最底层不可碰触的那根线。

他怕他碰清泉。

他是恶魔。

沈清欢没有想过会再遇见林智源。

他是领养的，从小跟着领养他那个人一同到大院里生活。

当年大院里的小孩，林智源待他最好，按辈分，他管他叫堂哥。七岁的孩子喜欢攀着厉害成熟点的哥哥，林智源待他好，给他买糖吃，也不嫌弃他吸着鼻子崩了牙的傻样。

他却从未想过这般信任的哥哥是恶心的变态。

那黑漆漆的屋子里滚烫的肉体，肮脏的手，和那恶心的鼻息与话语。

[吃下去……吃哥哥的东西……]

[我的清欢……智源哥可想要你了……]

[不就是小叔从小地儿讨来的‘瘦马’，这都是你的本分！]

那恶魔没有得逞。他大叫出声，引得养父前来。

避免了一场凌辱，接着是疏不间亲的林家人的疏远，还有藏在平静下的百般虐待。

那些鞭子棍子摔打在身上，那些恶毒的唾骂和欺凌。

身上都是一层一层抽出来的红痕，层层叠叠覆盖在衣服内里。

沈清欢把蛋放进下好面条滚烫的汤里，溅起朵朵金黄的浪花。

不能让他破坏他如今的生活……

不能让他伤害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弟弟……

不能让他这般肆无忌惮目无王法地活着……

[先生。]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惊得沈清欢一震，锅铲从手中掉落。

一只手接住了那滚烫的铲，却恍若不觉似的。于顾看着沈清欢，他眼睛里黑色深不见底。

[您刚刚见了什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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