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胜皱皱眉头,对着手机,貌似随意地说:“凯子,俄罗斯酒店那边你去人了?”
那边又沉默了片刻,这才传来关凯的声音,很冷淡:“这事儿你得去问问常青,我忙着呢。”
广胜被噎着似的愣怔一下,脱口说道:“你跟常青不是已经……”“你的话说多了。”关凯猛地截住了广胜的话。
广胜还要往下说的时候,关凯挂了电话。
广胜转回头,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咚”地捣了一下墙,骨节上蹭满了白灰,像一颗颗带皮的花生。
揣起电话,闷闷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广胜的血又冲上了脑子:妈的,我现在怎么连自己的朋友都保护不了了?这还是我陈广胜吗?曾经的“辉煌”唰地掠过脑际。不行,这事儿我管定了!稍一迟疑,广胜重新摸出手机拨了蝴蝶的电话。响了没几下,手机里就传来蝴蝶的声音:“小广哥吗?好长时间没有你的消息了,是不是又想过来作首诗献给我?”广胜的脸一红,感觉自己在蝴蝶的面前一下子就渺小起来。我现在混得还真他妈不是人了啊……猛然想起前天在胡四的饭店里喝酒,自己迷迷糊糊当中竟然给蝴蝶作了一首诗的事情,感觉像个小丑。
“蝴蝶,别开玩笑了,”广胜tian了tian嘴唇,“我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想请你帮个忙。”
“说。”蝴蝶的话很简练。
“那什么……”广胜的脸烫得厉害,话都说不连贯了,“我同学,就是俄罗斯酒店的老杜,他刚才找我……”
“这事儿我知道,”蝴蝶沙沙地笑了,“你可真是个热心肠。没事儿,我跟他们说说,放心。”
“别笑话我啊,”广胜咽了一口唾沫,“我主要是不好出面,要不……”
“我理解你,”蝴蝶不笑了,沉声道,“这样的小事儿没有必要去操心,好好上你的班。”
“你知道我上班了?”
“知道,”蝴蝶顿了顿,闷声道,“以后有什么事情打声招呼,别老是闷在肚子里。”
“我能有什么事情?”广胜的脸开始发麻,心里忽然就空得厉害。
“没事儿的时候多在家陪陪老人,多看看天,世界很精彩啊,哈……”蝴蝶沉默了片刻,说声“以后再聊”,挂了电话。
广胜吁了一口气,呆呆地望了一眼楼下。楼下车流滚滚,人行道上穿梭着蚂蚁般的人群。
广胜摇摇头,走到赵玉明办公室的门口,冲赵玉明笑了笑:“老赵,如果没有别的事儿了,我回屋收拾收拾,呆会儿再过来跟你聊。”
赵玉明把眼一瞪:“收拾什么?我早就给你安排好了,老牛那张桌子归你了,他跟着你干。”
广胜的脑子有点儿发蒙:大哥,你还真拿我当把牌出啊,那人家老牛怎么办?脸不觉得就有些发烫:“你真是这么安排的?我可什么都不会干啊。”赵玉明故作夸张地咧一咧嘴,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手一挥:“说实话,就这么个破公司,我还大材小用了你呢,干吧。”
广胜还是感觉不自在:“老牛不会有意见吧?”
赵玉明哧了一下鼻子:“在这个公司里,他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广胜说声“那倒也是”,不说话了。
窗外和煦的阳光直射在广胜的脸上,有一股麻麻痒痒的暖意,这股暖意让广胜想入非非……闲散了几年,我终于又回到原来的轨道上来了。广胜蔫蔫地想,其实人生就是这样,什么青春、爱情、纯真、理想、冲动与幻想,就在这不经意的生活中悄悄溜走,剩下的只是如何生存,如何直面崎岖不平的人生道路,在幽暗的深处默默地祈祷,甚至怀着鬼胎暗自。
“让我一次爱个够,给你我所有——”寂静的走廊里,不知是谁突然吼了一嗓子。广胜蓦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今天,全体员工都到齐了,”赵玉明在老板台后面正襟危坐。“同志们,我点一下名。牛邦先!”
老牛的一声“到”喊得声若驴鸣,房顶上的浮尘扑簌簌掉了一地。
赵玉明悻悻地扫了他一眼:“老牛,这不是喊海,不用那么使劲。”
老牛憨笑一声,tiantian嘴唇道:“军事化管理,军事化管理……这也是咱们公司的光荣传统嘛。”
广胜想笑又没笑出来,怕老牛想多了。
赵玉明又喊:“张屐!”昨天看见的那个菜帮子脸蔫蔫地哼了一声。
赵玉明指着他对广胜说:“这位朋友叫张屐,张是张开翅膀的张,屐就是古人称呼鞋的那个屐,日本人现在穿的木头拖鞋可能也是这个字。他玩得一手好雕塑。”广胜觉得他这个名字起得真是太恰如其分了,刚才他拖拉拖拉往里走的时候,就像穿着一双不跟脚的拖鞋。
赵玉明抬眼瞅着坐在靠里沙发上正在对着镜子描眉的一个女孩叫了一声:“王彩蛾。”声音很是轻柔。
王彩蛾“唰”地把镜子塞到包里:“来了。”
好土气的名字哦,再看看她涂脂抹粉的脸,广胜哑然失笑。她的脸属于相书上说的蛇脸,几乎看不到什么肉。广胜注意到,她穿着一件宽松的低领衣,一个饭碗般坚硬的ru罩直接扣在肋条上,胸脯上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内容,显得她是在故意跟男人过不去。
赵玉明指着广胜对大家说:“这位帅哥名叫陈广胜,是我们公司刚刚聘请的副总经理。陈先生多才多艺,尤其是绘画技术十分了得,曾经在全国书画大赛上拿过金奖……”不着边际地吹了一阵广胜的神通,赵玉明开始唾沫横飞地展望公司灿烂的前景,一阵眉飞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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