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佳人入吴君黯然(补齐)
荒郊官道旌旗招展,马蹄声急,掀起满天尘沙。
一辆饰以珠幌,驷马驱驰的宝车在一小队越国人马护卫下朝姑苏城疾行,行色匆匆。
西施疲于舟车劳顿,面容恹恹,身子惫懒地依靠着软垫,神思不知云游何处,眸光虚无缥缈。
郑旦坐在对面,见她宛若木偶般呆坐,好像一潭死水,惊不起半分波澜,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看得让人心生怜惜。
她默默移开视线,掀起马车窗边帘子边缘一角,看向一直骑乘于车边的男子,肩宽背阔的身躯挺拔昂扬,俊雅的脸庞难掩郁色,眉宇之间弥漫着愁绪。
叹了口气,郑旦放下帘角,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悲凉,说不清是为这对有缘无份的爱侣,还是为孤家寡人的自己。
犹记那夜她甚是惶恐,辗转反侧,一宿未眠,惴惴不安地等着西施。
天将破晓,女子才衣衫不整地回了屋,身形狼狈,腿脚都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她不由大惊失色,翻身下床扶西施坐好,见她雪肌嫰肤之上红痕斑驳,且对男女之事她略懂一二,便知女子与范蠡必已成其好事。
未多细问,端来热水供女子擦洗身子,又帮她穿好衣衫,梳妆打扮完毕。二人正欲登车起行,范蠡却抢先一步,将她们拦了下来。
相识三年,她还从未见过男子这般不修边幅,发冠松散,衣饰凌乱,脸色慌乱,完全失去了以往谦谦君子的温润和淡然。
“西施,你留下,入吴之事我再另寻出路。”范蠡低哑着嗓音对女子说道,神情庄重,应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下的决定。
西施目光清冷,用着一种无比平静的语调说道:“为何留下?若是因昨夜之事,范大夫大可不必如此。夙愿既已得尝,你我也各有所命,何必逆天而为。”
范蠡不死心,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情绪激动地说:“不,你不许去,我怎能再让你去。”
西施拂开他的手轻笑,冷冷道:“以前是你求我去,如今你又说不许,范大夫不觉得可笑吗?”
范蠡看着女子,身子陡然一震,手握成拳,紧紧攥着,眸中似有千万无语,却知大局已定,说再多已是枉然。
他确实是一时魔怔了,就在方才,他是真的想要不顾一切地留下她,留下这个让他无法忘怀的人儿。
可在男子看不见的地方,西施早已无声落下泪来,面色慽慽。
郑旦又想起她当时问女子,“既然相爱何不相守,反而彼此折磨?”
“像他这样才智无双、胸藏韬略的男子,定是心怀大志,欲有一番作为,名扬天下。若今日我留下,他又该如何自处。世间之事,不能万般皆如人意。汝悦君兮,当为君忧。我愿成全于他,也算是成全自己。”
聪慧如女子,一眼就看破了当中利害得失,却更让郑旦觉得悲哀,凡事过犹不及,慧极必伤。
西施与范蠡便是如此,有些事看得太过透彻,伤得最深的也是自身。
郑旦沉思了半晌,又想起今日就会抵达姑苏城,内心五味杂陈。她隔着布幔问车夫:“离入城还有多远?”
“回姑娘,尚需一个时辰。”车夫恭敬回道。
车马缓缓进入姑苏城内,繁华热闹的街市,人声嘈杂,有别于越国城内的萧条衰落。
文仲知晓吴国太宰伯嚭为人贪财好色,嫉功妒能,与伍子胥素来不和。于是他私下夜访伯嚭,贿以美女金银,达成同盟。
故入城不多时,已有人前来接应,可直接入王宫面见吴王。
郑旦与西施随一众越女先于驿馆梳洗盛装打扮,又换乘香车,前往吴宫。
一行人在偏殿等了许久,才有内侍过来传话,宣其上殿。
文仲带领众人走至殿中叩拜行礼,洋洋洒洒地对吴王歌功颂德一番,最后道明来意,献上美人。
西施、郑旦二人站于首列,吴王夫差及群臣一见之下,只觉如见天仙,一个个魂不守舍,俱被美色所吸引,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俩。
范蠡位于殿后,将朝堂之上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不由一阵苦涩。他又特意看了看夫差,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西施郑旦,眼里冒出如狼般极具侵略性的光芒,那是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见此,他的心瞬间沉至谷底,已凉了大截。之前还抱有的一丝侥幸顷刻间化为乌有。
宛若历史重演,众人的表现皆在她的意料之中,西施垂眸余光瞥见某人,顿时计上心头。
郑旦哪受得了这些人赤裸裸的无礼窥视,本还忐忑不安的心反倒平静下来,转化为满腔的怒意,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她不甘示弱地抬头回望,眼里充满了对吴王的仇恨愤懑。
尽管吴王不似她所想那般,是个年老体迈的糟老头子,反而人长得昂藏英伟,一表人材。
阳刚俊朗的面容,五官深邃,剑眉星目,满足了一切女子怀春对象的要求,可是想起死于战乱中的父兄,她那来不及成亲就奔赴战场,为国捐躯的心上人,郑旦的恨意便止也止不住。
在她看来,吴王只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屠夫刽子手,不管他皮囊生的再好,也掩盖不了他罪恶的本性。
夫差瞧着底下女子燃着火光的凤眼,璀璨得耀眼,勾魂夺魄般让他有些蠢蠢欲动,生出一股强烈的征服欲。
是以他不顾伍子胥的忠谏,当场将两女纳入后宫,西施居姑苏台,郑旦居吴宫遣香殿。
(嗯,其实我是以西施范蠡为主线,郑旦和夫差为支线,如果亲们想多看夫差出场,那我就多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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