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带回去?”沉默了半分钟,他突然抛出来一句话。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问了句。
“……”他又沉默了。
过了许久才听到他的叹息声,我还没琢磨透彻其中的含义,他就开口问道:“你现在方便出门吗,我让司机来接你。”
“现在?”我惊讶地反问。
“嗯。”他给予肯定的答复。
虽然不太确定李泽言想干嘛,我回头看了眼认真看电视的长辈们,低声应了句:“好,我现在出来。”
把大姑家的地址报给李泽言之后,我挂了电话进屋,以出门买东西为由,就这么瞒天过海地溜了出去。
除夕夜晚上的温度非常感人,所幸李泽言的司机开得够快,我还没冻上几分钟就上车了。
车子启动行驶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每每到春节的时候,才能有这样畅通无阻的路况。
我不知道行驶的目的地是哪儿,所以当车子驶入华锐正对面的恋语世纪君越酒店的时候,我有一丝怔忡。
李泽言……大过年的不好好待在家里吃年夜饭,叫我到酒店来想什么呢?
我还在疑惑着,李泽言发来一条微信,注明了房间号,甚至前台还主动还提供了专属电梯磁卡。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不管李泽言在想什么,他现在人都在顶楼的总统套房等我。
耸耸肩不再思考,我坐着专属电梯一路扶摇直上。
世纪君越作为恋语市的第一豪华酒店,最顶层的总统套房奢华程度可想而知,直接占了一整个楼层。
磁卡是电梯卡和门卡两用设置,我一路用一张卡进入了总统套房。
整个套房里一片昏暗,没有一个房间开着灯,我用脸探了好几次草丛,才终于找到在主卧里的李泽言。
与穿着大衣戴着围巾里里外外加起来好几层,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熊的我相比,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穿着一身极为正式的黑色西装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只留给我一个挺拔的背影。
“你不冷吗?”相较于不开灯这个问题,我更好奇这种温度个位数的天他干嘛跟刚开完国际会议赶回来一样。
听到我的声音,李泽言没有立刻转过身,而是侧过半边身体看向我。
他胸口的领带上,我送给他的领带夹格外醒目。
他欲言又止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看得我一头雾水,忍不住发问:“你大年夜不在家年夜饭,跑这里来干嘛?”
李泽言还是沉默,反复打量着我的神色极为认真……不,我觉得可以用谨慎来形容。
这种表情出现在工作状态的李泽言身上,一点都不奇怪,但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几乎没见过他的神经绷那么紧过。
拜他这样匪夷所思的态度所赐,我现在心情相当的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李泽言身后的落地窗,正对着华锐集团大厦,此时华锐大厦的led灯正滚动播放着新年短片,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气氛异常凝重。
从我进房间到现在大概两三分钟有余,他一句话没说过。
是我一直逃避公开恋情的事情让李泽言觉得厌恶了么?
我咽了一口口水,提起的心脏揣测着他接下来可能会说的每一句话,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什么都不敢想。
我胆小到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地步,如果李泽言说出我不想听的话,我宁愿现在转身离开。
沉默的氛围依旧在我们之间蔓延,而这次连我的呼吸都变得缓慢而小心起来。
“李泽言……”我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眼圈却先一步透露了我的情绪,一秒发红。
我清晰地看到他的手在口袋里握成拳状又缓缓松开,那一刻他手里握着的,兴许是我的心脏也说不定。
牙齿死死地磕着下嘴唇,我努力想说点什么、想问点什么,可是脑子很乱,我理不出头绪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开口。
“裴宁。”所有的焦虑在他开口的一刹那终止了。
我咬唇站在原地没有应声,确切来说,我应不应都无所谓,我只要接受李泽言的安排就可以了。
“我对于遮遮掩掩的地下恋情失去耐性了。”果然李泽言没有管我回答与否,自顾自地说着。
一股热气飞速涌上眼眶,我来不及压制,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
朦胧的视线里,李泽言放在口袋里的手最终紧握成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我承认我无能,我闭上眼,选择不接受这一切。
我听到李泽言踩着沉重步伐靠近的声音,却依然执着地紧闭双眼,可能我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幼稚,觉得这样就可以回避所有伤害。
“我还没说话你就哭。”耳边传来他无奈地叹息声,悄然站到我身边的李泽言,温柔地用指腹擦拭着我的眼泪。
我一猜想李泽言要说的话就委屈得不行,反正眼泪这样冲刷眼睛也睁不开,还不如闭着呢。
我紧抿嘴唇摇头不语,反正闭着眼也看不到李泽言的表情,随便怎么样了。
“真是笨蛋。”
无奈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听到了“啵”一下短促的声音。
左手被人强行拉起来,冰冷的金属环套入无名指,这种令人头发发麻的触感即使我是瞎子也要强迫自己开眼了。
眼泪还在唰唰地往下流,泪水涟漪中,我看到无名指上的爪镶双圈圆锥钻戒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除了贵真的想不到别的词汇形容。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第一反应竟然是把手从李泽言手里抽回来。
而李泽言握着我的动作很用力,在没有弄痛我的前提下,想收回手也是没戏。
“宁宁,嫁给我吧。”他握着我的指节,用那种极为慎重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次换我沉默了。
我眨了眨眼,把之前眼睛里还没流空的眼泪挤出去,因为——新的一波眼泪要来临了。
我的不作声并没有妨碍李泽言持续自白。
“我讨厌不能光明正大光明保护你。”
“任由你被所有人攻击却无法为你阻挡一切,让我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只有你,能让我那么深切地厌恶我自己。”
“把你护在我的羽翼之下,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才是我唯一想做的。”
李泽言注视着我的眼眸,闪烁着比黑曜石更为闪亮、坚定的光芒,那种坚不可摧的信念,比我手上的钻石更胜一筹。
我还是瞪着他,眼泪哗啦啦地流。
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的眼泪,和刚才的眼泪,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意义。
被我哭得没辙,李泽言边掏出手帕帮我擦拭眼泪,边轻声询问:“你就没有任何回应吗?”
有。
作为一段关系里,从头到尾被保护的人,从几分钟前怀疑李泽言腻味了这段关系想要分手,到后来情况大反转变成了求婚,我想说的话三天都说不完。
可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却变了味。
我吸了吸鼻子,使劲压制住泣不成声的音调,开口问了句:“那如果我不答应怎么办?”
这句话问出口,别说李泽言愣住了,连我自己也愣住了。
刚才我脑海里千回百转了半天,好像没有任何一秒在想这个问题吧?!
震惊了数秒的李泽言收回思绪,给到我一个非常虎头蛇尾的回答。
“这个套房我预定了七天。”他这么说道。“从今天开始到大年初六。”
我歪歪头,不理解他的意思。
“三餐都会有人送来,所以不需要担心。”他接着说。
什么意思,难道预定总统套房送三餐?我更加云里雾里了。
“答应你的法国行,要延期了。”最后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
等等……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我猛地抬起头,李泽言已经松开了自己的领带,悠哉地开始脱外套了。
“不是!我没有选择余地的吗?!”
拉扯我外套的过程里,有人是一点都没在意把衣服撕成片啊。
“没想过。”某人言辞凿凿,令人信服。
这不是重点。
“李泽言你求婚就不能跪一下吗?”外套已经报废了,我喘着粗气护着里面的毛衣,气势汹汹地问。
正把外套揉成一团丢到旁边的李泽言听到我的话,动作停顿了一下。
“……需要吗?”
他问得一脸认真,我反而被吓到了。
“不需要。”我果断地回答道。
如果李泽言给我跪下,我估计脚一软就跟他一起跪了,直接达成一拜天地成就。
我晃神幻想夫妻对拜场景的时候,毛衣已经死在李泽言手里了。
做人真的是一点都不能大意!
“宁宁,给我生个女儿吧。”
咬着我的耳朵,那个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说出蛊惑人心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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