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交织在晟昭帝有过短暂快乐的童年记忆里，也让他在之后短暂的余生里，将一切看透，看淡。在他年幼的心里，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他的，包括晟武帝死后他接过来的，江山。

生于深宫，长于深宫，最后，死于深宫。

不知外面的世界，于是，也不向往。

他，是孤独的。

——这，就是苏辰在了解过晟昭帝的生平后，对他的认识与理解。

晟昭帝下朝后，来到大将军府，得知大将军在画室中，便亲往画室。

画室中挂着一幅画，画的是周公背着成王接见朝臣处理政务的情形，名为“周公论辅政”，是当年晟武帝赐予姜起，其义不言自明。

少年天子推开画室门，负手立于画前仿佛陷入沉思的男人被惊动。他转过身来，见门口竟站着当朝天子，身体微震，先是一愣，再是一惊，然后收敛心神，神情归于平静，一撩衣袍就要跪下请罪。

“陛下，臣——”

晟昭帝快步上前请其扶住，也不说诬告之事，而是像一名普通少年人一样笑了笑，眼睛显得很是明亮。

“大将军，你好几日未进宫陪朕用膳了，听说今日大将军府上有新鲜的鲑鱼，朕便自己来了，大将军不会舍不得拿出来招待朕吧？”

姜起微微一愣，看到少年天子脸上真诚的眼神，沉默片刻，声音柔和下来。

“陛下要吃，臣，怎会不舍。”

晟昭帝闻言，满意地笑了。

一场君臣可能会有的猜忌消弭于无形。

以姜起如今的权势，被几个小人诬告，又怎会解决不了，甚至他可以在奏折递到皇帝手里前给截下来。但他没有那样做，反而在那之后闭门不上朝，也不为自己辩解，不过是为了看皇帝的态度罢了。

而晟昭帝驳回了奏折，亲往大将军府。

这，便是他的态度。

晟昭帝在大将军府用完膳，姜起送其回宫，经过花园池塘时，池塘里的鱼被脚步声惊动，四散而开。

晟昭帝停下脚步，扶着栏杆观赏水面下的鱼群，过了一会儿，他没有回头，问身后的姜起。

“大将军，鱼是要生活在水里的，生在池塘的水里，和生在江河的水里，会有不同吗？”

姜起沉吟片刻，声音沉稳地回答：“陛下，在臣看来，鱼只要有水，在哪里都一样。”

晟昭帝静默良久，方轻轻说了三个字。

“这样啊。”

“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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