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番外胤祥之落雪纷飞(01)
雍正元年是我睽违十余年离开牢狱后,已经变天后的年号。
我从阴暗的牢狱间重回艳阳高照的天下,但是当我踏出宗人府那一瞬间,我突然为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寄託的执恋放在哪儿而茫然,我的牢房内挂满白宣纸,但是画中的人却早已不在。
我敬爱的四哥、我尊敬的四哥、我……最恨的四哥。
韵雪是死在他怀中的。
他说,她就像是散落的雪花一样飞散,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最伤悲,也最难以忘怀的一幕。
韵雪……居然是在她最爱的雪中与世长辞。我用双手掩面,嘤嘤哭泣了起来。
身着五爪明黄龙袍的四哥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看我,但我知道他不是无情而是早已心如死灰,我想四哥或许不比我好上多少,但我却无法不恨他。
怎幺可能不恨?怎幺可能不恨?
他静静的盯着我满脸泪痕,缓缓开口:「韵雪儿一直很在乎你。」我抬起满脸的狼藉,看他。「你送的玉扇和图她一直放在枕边。」垂下眼睑,他自嘲似的轻勾唇角。
我愣了愣,双腿虚软的跌坐在地,怎幺也没有想到我居然这幺深深的被她给记着了。
其实我送她的落雪图,原本是那一日竹林初见的场景,可是她爱雪、她喜欢雪的美景,虽然这场景我这一生不知见了多少回,但是随着她一起赏的飞花散落居然也是别有一番意境。
我知道比起四哥和十四弟,我这一年的存在对于她只是一介过客,根本算不上什幺,但我可以保证,那份之于她的执着以及爱恋定不亚于他们俩。
我送她的诗词,那时我想不出后续才会给她一篇断尾诗,现在她走了之后,我忽然可以填上句子。
暗处水洼落地响,似听美人低曲吟。
还记得吗?我对她的锺情,也不过是一曲的开端。
十五年前那一首的髮如雪深深的打入我的心,繁华不过是三千东流水,可我取起的那一摽,最终也从我手心的缝隙中流出了。
从四哥口中得知,那承载一切回忆的飞雪阁也在一场大火中消失了,宛如与她相关的一切事物都在消失。
慢慢的,我开始慌了,因为我发现一切与她有关的回忆都淡化不少,白宣纸上的痕迹像被谁抹去一样,我画中那巧笑倩兮的她隔日马上消失了,就算我再怎幺补上、再怎幺补,它依旧会在隔日清晨的第一颗露水出现前消失。
白宣纸上的痕迹消去,就连赠与她的玉扇也失了名,记忆中与她相关的一切都被打乱。
康熙四十六年七月,我跟十四弟在竹林内听韵雪唱歌。
康熙四十六年七月,我跟十四弟在竹林内听她唱歌。
康熙四十六年七月,我跟十四弟在竹林内……做什幺?
那个被我遗忘的人是谁呢?是谁?关于她的一切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我曾经有个很在乎很在乎的人,只是,那,是谁呢?
※
雍正二年,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从去年开始只要是落雪的日子,四哥和十四弟都会无故告假,在自己的房或屋内静静的赏完下的最大的那场雪。
对雪高歌,把酒欢言,我曾经去看过十四弟一回,却见他难得收起了一直繫着的明黄色髮带,哭着握着一把簪子,嫡福晋完颜氏坐在旁边替他斟酒,远远的看着落雪,美丽的脸上说不出是沉痛还是遗憾。
第三年,十四弟和四哥遣退任何人殿在内谈上一个时辰,最后十四弟是哭着出来的。
我上前询问,十四弟只瞠大浅黑色的眸子,不可思议的低问:「你真的忘记了吗?」
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你怎幺可以忘记她!」愤怒的十四弟毫不留情的打了我一顿,我傻愣愣的没有回手。
我一直知道我忘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可,是什幺呢?与我房内坚决不撤下的宣纸是否有关係?
我记忆中残缺的那一段到底又是什幺?是什幺?
拜託谁来告诉我,谁来告诉我……
※
雍正四年正月,我再遇花园内遇到了赏雪中的八哥,身披红色狐裘,内着紫色祥云旗装,就算已经沦为阶下囚,八哥眼角勾出的媚意也没有减少半分。
「八哥。」我轻声的说,八哥朝我看来,完美的唇勾起淡淡弧度,染着琥珀色眸光的眼底诧异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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