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初见
年末,乡里头来了大官。太守的视察驾临让大家都忙了手脚。即将十六岁的兰芝深得爱丝娜的精华早已将箜篌演奏得出神入化而名闻乡里,县令听闻其名后,请来兰芝,令弹乐一曲以博太守之乐,太手听了兰芝的演奏后则是惊讶的问。
「这箜篌妳怎会习得?这是外邦的乐器。妳奏得十分出色,我看妳也非是外邦女子,如何习得这乐器的?」
兰芝恭敬的回答说「小女子得一西域女子传授,这箜篌也是她赠予我的。」
「喔!是奇遇,妙兮妙兮。」
「大人若是喜爱,兰芝愿再献一曲。」
太守回「善,汝可会吟诵?」
兰芝低头说「小女子乃平民草芥,吟诵须得圣贤受习,一般男子尚不得亲近,我又何如?是故无口可发抒。」
太守曰「是可惜了,诗经三百,皆优雅之篇;楚辞十六,皆浪漫之言。汝若知此两者必可增添箜篌之美,必为绝唱。」
兰芝回他「太守讚誉,小女子感谢大人如此勉励。太守若不嫌弃,小女子再以一曲即兴还赠太守知遇之恩。还望大人不笑。」
「善!」
那是一曲箜篌发出清亮音声,彷彿诉说着兰芝荳蔻年华的心思澄明。庭外站着两名随从,其中一名是小吏焦仲卿,他频频回顾,那一眼的牵引,倒是引出些事情来。
那时,兰芝不识伊人。只是低头认真她的箜篌。县令送走太守后,赶忙讚许刘父刘母,他说,
「太守对妳家女儿很是讚赏,特令我准许出借书册简编予以兰芝,她若喜之,可来拿取。」
刘父甚是不愿,他想这好处儿子没捞着倒肥了女儿便问,
「我家兰芝资质愚钝,怎可供习文?」
刘母却赶紧说道「大人,小女确实驽钝,可幼时曾受家兄教习,略知圣人言。」
县令大惊反问兰芝,如何当日不在宴会上表现才能。兰芝笑着说,
「幼年所习,难得母舅严加调理。可我为女子,实在不宜如此展现。况且事过久远,实不宜如此声张。」
县令知她做事谨慎小心,也就点头称道,
「汝心思缜密,男子不及,好,继承家学又如何可断续,我乃受太守相託,汝莫推辞。」
兰芝谢过太守后,一家高高兴兴回到家中。
刘父不表意见,转身回房,兰芝见状,倒是有些失望,刘母赶紧安慰她说,
「别管妳父亲,男人总希望儿子成材,倒是不会在乎女儿成不成器。一般人皆如此,毕竟妳往后嫁出就是人家的,再好,刘家也受用不到了。」
兰芝伤心地问「我对刘家只能是个被养大而无贡献之人吗?」
刘母回她「当然不是,女人要做得事情可多了。只是自古女子普遍不受重视,妳如今可得机会放光彩,别失掉此番机会。」
「好,女儿知道了。」
自此之后,兰芝便再度习起四书五经,而兄嫂钱氏知道此事后,倒是低声下气来找兰芝学习。她想箜篌她是学不来的,学问倒是可以,她那个儿子她要让她成材,所以施心力学习透彻。这个兄嫂脑筋灵活,她也学得不错。这个牙牙学语的姪子听多了母亲整日啁嘈背诵,到也乖觉,小小年纪竟也可以习上一两句。钱氏心中大喜,一时片刻之间事更加勤奋了。
正月末旬,县令招来兰芝便说「太守派人送东西来给妳的,妳去瞧见。」说完便走。
正当不知所措之际,焦仲卿拿着一方素织走向前来便说,
「我央求太守令我前来见妳,那日相见实难相忘。我一直想要得一美妇成婚,可却久觅不得,今我得遇卿而卿不知对我有何想法。可否赐一言,汝可曾配亲?」
兰芝笑着说「你可以不要这样说话吗?我们已经不在宴会那般正式的场合,要这样说话实在有点累。」
焦仲卿十分讶异兰芝的性格,一般女子皆会因为博取外人讚美而故作文雅。她刘兰芝是有能力博得虚名表象的,可她却一派任真,这焦仲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她。
「你,有东西要给我。」兰芝瞅见他手上的素织了,「这是··」
仲卿慌忙的对兰芝说「这是素织一巾,代表我的心意。」
兰芝笑着说「是,可我是女子,出嫁当从父母意,不是我能决定的。」
仲卿回她「不能得之约吗?我看见他人皆可的。」
兰芝摇摇头说「别人如何我不清楚,但我希望你问过我父母。我希望得到他们认同。」
焦仲卿回了一声好,便离去了。
兰芝见他离去后,那一颗心还是不停地跳动着。当日她不是未见他的风采,只是因为他是这般优秀。兰芝认为他早该嫁娶。所以也就没把心思放上去。谁知他未娶亲,这着实让她大为不解,此人有疾哉?此人心有憾哉?她想了许久还是想不通。
仲卿这番告白其实就是确定两人是否要準备交往的前奏。秦汉的民风与我们现今的状态有些地方是有点异曲同工的妙处。例如官方强调男子女子适婚年龄就必须要嫁娶,所以还会提供场地与机会让青年男女走近走近。焦仲卿不是没参加过类似的聚会。可他总觉得这是走马看花的事情。他想,这人日后是要作为妻子的,怎幺可以这样随便。
话说焦仲卿的母亲是个寡妇。他的前头本来还有个哥哥。可是年幼时便夭折了,而父亲也于两年前过世了。他家的家世还算可以,有点小钱。所以从小金钱方面虽然不见富裕可也够用。算是小康一类。有个妹妹年纪很小,是遗腹子,为了这个妹妹,他的母亲还曾经被人闲言闲语的。焦母葛氏为了这个女孩子忍辱偷生,而从小这个焦仲卿就是孝顺,他知道母亲的一生都给了孩子,而这个妹妹的出现更是让母亲面临他人的翡言流语,所以他对未来的妻子也知道必须慎选,母亲葛氏的脾气在生活中训练得铁打一般的刚强,她对反对她的人是丝毫不留情的,这点焦仲卿认为应当需要找一个性格温柔乖顺的女子作妻方能与母亲相处,可他又希望这个女子能要有能力主见。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要娶这般又坚毅又温柔的女子谈何容易。所以他对婚事总是兴趣缺缺,可是当他遇上兰芝后便有所改变了。这女子看起来是有点个性的。可是对于礼节还是深熟的。焦仲卿潜意识裏那骨子那套择偶标準便是冒了出来。他喜欢这个女子的优雅及独特,对于被儒教礼节训练的只听话不思考的乖乖牌他自然是兴趣缺缺,他喜欢这个感觉温柔可又个性独特的女子。
焦仲卿见刘兰芝对他的不冷不热,他想也对,两人还不够熟呢。他也想知道这个刘兰芝是不是也是与他一般对爱情和婚姻的看法相同。所以尔后他一有时间便去找兰芝谈天说话。兰芝知道焦仲卿是念过书的。她总会拿书问他问题。焦仲卿与他一同讨论书,果真这个兰芝就是与他所想的一样。她的某些见解就是脱出窠臼与老学者的见解不同。让焦仲卿倒是开了眼界。例如说到诗经关雎篇,她就曾经问到,
「你不觉得这诗经重男轻女?」
焦仲卿心中一吓「怎说?」
「男子这般追求爱情是很好的,怎幺女子会没有这样的追求?」
焦仲卿笑了笑说,「怎幺会没有的?妳瞧,郑风篇裏有几篇是给女子发声的。」
焦仲卿赶紧放下手中的竹简,拿了郑风给她瞧瞧。
兰芝问了几个字后读通了一篇就感叹着。
「真好,女子也能有感动。不是隐而不发的。」
焦仲卿笑着说「妳参加过上巳吗?」
兰芝红着脸说「没有,兰芝今年才十六岁。我不想去。」
那微红的脸蛋让焦仲卿心旷神怡。「我去过,不过都是走走就回的。」
兰芝看了他一眼,笑着说「这我不信,你家人不急吗?你今年不是十九了?」
焦仲卿说「我是真不急的,娶妻对我来说是重要的。」
兰芝看着他的脸,那脸是慎重的。她问「为何呢?那不是更得着急吗?」
焦仲卿叹了一口气说「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母亲打小对我要求严格。我不知道能不能随我的意思娶妻。毕竟母亲在堂,与妳一样,都得遵照母亲意愿。」
兰芝看着焦仲卿说「那你为何要选择我,你母亲没为你说过媒?」
「有,可那些女子我都不喜欢。」焦仲卿叹一口气又说「那些女子没有才,母亲觉得对方家世良好又乖巧。可我不喜欢以价论亲,我是娶人又不娶她家钱财。这对我来说,我不能释怀。」
兰芝笑着说「也有些理。这我认同。毕竟要生活一辈子的人。说话不投机却空有钱财满库,这也辛苦。」
「母亲还说,不喜欢有甚幺关係,反正把人送归就好。我觉得这十分不妥。所以我很谨慎的。」
「那上巳好玩吗?上巳的人多吗?」
焦仲卿点点头说「多,十分多,热闹的很。下次妳也去吧!我们约定好。」
兰芝想了一想就脸红着说「不了,那裏杂乱我不去。」
焦仲卿以为她是说人多吵闹就回她,「我们看看就往别处去。妳应该还可以接受吧!」
兰芝摇摇头,她听说过一些上巳的事情。听说上巳中的男女许多都是身着新衣精心打扮而去的,就像是美丽的鸟雀一般,相互吸引着异性注意。许多人在节目后便定下了终身,听说有些还有些是有孕了才慌乱成亲。兰芝虽然已至适婚年龄,可是这般和稀泥的成婚方式她并不喜欢。虽然说是彼此看对眼了才能成亲。但是感觉上还是没甚幺品质。那盛况就像是现今的开趴一样。玩伴的性质是多的,说是心灵上相契合的人啊!那还是差得远了。
焦仲卿看她摇着头,他也不强求。他去上巳多半是去踏青居多。三月,那是多幺神清气爽的一个月份,百鸟争鸣,万花齐放,他想,兰芝是喜欢这样的季节的,多幺有活力的一个季节。
因为他不是为求姻缘而去的,所以总是匆匆去匆匆回。那兰芝听说的野合这事他也是碰不着的。焦仲卿的性格就是这般直直的,鲁鲁的,与他的长相不太配合。
「这给妳。」
兰芝打开来一看,是一个木片,雕的兰花小巧可爱,彷彿嗅得出香味。
「你做的?」兰芝惊喜的问
「是啊。妳喜欢吗?」
「喜欢!」兰芝点点头,她翻转着手上的木片看了背面写着,
「兰心馨馨,子眸漆漆。」
兰芝感动的说「你还用刻的啊!这样费时费力,花了不少时间吧!」
焦仲卿不好意思的说「怕是用写的字迹会消退,所以用刻的了。」
兰芝抚着木片说「你做的真好,可这话,是不是没说完?」
焦仲卿倒是不说话了,他只是一脸笑的看着兰芝。
原是心裏头的一句话没说透。
兰心馨馨,子眸漆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后一句话本是诗经中,等待心上人归来的发叹。焦仲卿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却又不好意思。只好自己写了前段想这个兰芝是不是能够理解他的想法。这一见兰芝只有翻来覆去的看着木片上的作工,也没有其他的想法。看来,这个兰芝还没有太大的感受,是他还未曾触动她吗?还是她真没念过这篇呢?
「这书简妳拿去吧!」焦仲卿把书简给她。他想应该是没念着吧!要不然前头不会对他说这诗经重男轻女的。
「郑风裏面有几篇挺美的作品,我相信妳会喜欢的,看看吧!改天我们讨论。」
「好。」
兰芝收下后,两人便在树下看着天上飘过的白云。
他们相约上巳节的相遇,是在来年的三月。如今二月,这等待对焦仲卿来说是有些长的。不过两人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焦仲卿相信,这淡雅如兰的兰芝是值得这样的等待的。
回到刘家后,兰芝忙完了一天的工作便拿起书简慢慢的看着,就这样看着看着。她突然脸红了。像是想起什幺似的拿起木片念着,
「兰心馨馨,子眸漆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兰芝自言自语的念着,「这两句,会不会与他给我的这两句有甚幺相关联。」
兰芝想了又想,才又放下手中的木片。
这相识的时间太短,她不觉得焦仲卿对她是有什幺样的感情的。
她是一个慢熟的人,就好像兰花的香味ㄧ般淡雅,持久。需要时间才能体会出她的价值。
她想,焦仲卿就只是一个朋友。ㄧ个希望往后把她娶进门的朋友。只是他比较谨慎小心,希望未来的妻子不要是一个离谱的人而难以相处罢了。她,不理解何者是一见锺情。
可焦仲卿却是一眼就瞧上了刘兰芝。那种吸引,也许是男人比较容易感觉到的。
只是这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却深深的印在兰芝的脑海裏了。兰芝想着这句话是有种深情在裏面的。只是等待太过悲哀,能等到的是福气,等不着的呢?
兰芝叹了一口气。她的心眼不在嫁娶上,那一美好时光她全共献给了她的裁衣。最近她正要帮一位嫁娘作上一件嫁衣和锦鞋的。近来母亲老是催她要作上自己的。刘兰芝想,我对自己的嫁衣没甚幺兴趣,何必呢?那满脑子的空间全给了诗经与裁衣去了。日子也就这样顺顺当当的过去。
三月,焦仲卿来找她,背上多了一个娃儿,兰芝看着他惊异的问,
「你怎会有孩子的?你成亲了?」
焦仲卿哭笑不得的说「怎会地?我跟妳的约定是不假的,妳这般怀疑我?」
「那这个孩子是谁的?」
「是我的妹妹。」焦仲卿笑着说
焦仲卿请兰芝协助他把妹妹放下来后,牵着妹妹慢慢走着,兰芝问他,
「她不会走吗?」
仲卿摇摇头说「会,可是她走得不稳,她是一个容易害怕的孩子。胆子小,明明多走几次她便会熟稔的可她总是退缩。母亲病了,我趁这个机会让她多走走。」
「是吗?你上次说过你妹妹是遗腹子。你母亲可曾受到过委屈?」
仲卿看着兰芝的眼睛说「嗯,是啊!是受过,那你怎幺看得?」
兰芝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总觉得这个社会对女子不公平。男人花心无罪,女人一点风吹草动就得去死。遗腹子多是要受委屈的。你母亲真可怜。」
仲卿看着兰芝说「那如果是妳呢?妳会怎幺作?」
兰芝想了一下说「不怎幺作,一切都作当作之事。我如爱我的丈夫,我就会为他守着,甘心情愿的。我如果不爱我的丈夫,我也是守着,只是为了孩子。」
仲卿一听,果然这个兰芝跟他想像中的ㄧ样的有个性。他笑着说,
「妳真特别。」
兰芝对他说「让我抱抱可好?」
仲卿点点头,他对妹妹说「季卿,可以让兰芝姐姐抱抱吗?」
小季卿咿咿牙牙的不晓得在说些甚幺。焦仲卿一笑,便抱起她来给了兰芝。
兰芝嗅到了小季卿身上的乳香便说「跟我家的翼翼一样的味道。」
「喔,妳家也有孩子啊?」
兰芝说「有的,我大哥的孩子。长得面大耳大的,没有你家季卿的秀气。」
「是吗?」
「你叫她季卿,是哪两个字啊?」
仲卿笑着说「季是季节的季,卿就是我的卿。」
兰芝回他一眼,一脸笑意的说「季卿的名字甚好。你家的季卿跟名字真配。」
焦仲卿一脸平和的看着她。
这副画面多像是一对夫妻带着小孩的情景。
这是李馥兰也曾梦过的景象,她曾以为那是自己的孩子。有快乐,却也悲伤。
是前世深刻的记忆流淌在生命的河流中。
缓缓流过的就是心中的遗憾与眷恋,
无法止息。
最近兰芝的一举一动引得方氏怀疑,她觉得女儿最近书案上多一些简编,好像也常替换,县令确实是让她多借点书来看没错,可是依照兰芝的习书状态来看,没有人教授的她,应该不会一下子就消化了这样多的书籍。敏感的方氏感觉不对,可其他方面这个女儿也没有什幺不对劲的地方。方氏想是她太心急了所以想太多了。这个要十六岁的女儿一点动情的样子也没有。她想,再不加把劲会让县令来催促了,搞不好还要罚钱。一股脑儿的就要刘安成想想法子。刘安成贪图兰芝会攒小钱会帮忙家裏所以也不是很急。就这样一拖,拖过了年底。
十七岁的刘兰芝慢慢进入了思春的年龄。
这年她的情绪与心思都转换的非常的快速,她开始觉察到心裏头的那份骚动。当焦仲卿靠过来时会有不安的情绪。焦仲卿年前曾有一段日子未来找她,听说是太守那裏有些忙事,汉末的那些年头,局势并非安稳。焦仲卿时到时而未到的状况常让她有种失落的感觉。这点,她也对自己这样行为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
这天,钱氏来到她的房间,看到桌上有些书简便对兰芝说,
「兰芝,这书简我可以拿去看吗?」
兰芝有点犹豫的说「嫂嫂,这些书简我明天要拿去还,妳可不可以拿别得。」
钱氏倒有些纳闷呢,她问「妳这书不是向县令借得吗?不得搁些时日再还吗?」
兰芝支支吾吾的说「嫂嫂,那不向县令借的,我是跟别人借得。」
「别人?谁啊?」
兰芝说「一个认识的朋友,是太守的下属。」
钱氏睁大了眼睛说「是太守的人啊!妳可真是好厉害啊!怎幺认识的?」
兰芝脸红的说「嫂嫂,我们是朋友,您就别多想了。」
钱氏笑着说「男女之间也有朋友这回事,这我可是长见识了。」
兰芝不喜欢钱氏说话的样子,也只有笑一笑不回应了。
「说说看,人长得什幺模样?」
兰芝应付她说「就跟普通人一样,,好不好看嫂嫂妳的看法一定跟我的不一样。」
钱氏笑着说「妳这样讲就不对了,好不好看虽然没有一定的标準,可是让大家说说还是会有些条件出来。妳就这样跟嫂嫂说,他的鼻子挺不挺,耳朵厚不厚,人高不高,皮肤黑的还是白的。」
兰芝想了一下后便回她,「没有什幺印象,我没注意太多,妳说得挺不挺,好像还好吧!高呢也差不多,就皮肤吗,不记得了。」
钱氏看了她一眼就说「那还搅和些什幺,真是的。」说完就没趣的走了。
兰芝苦笑着。她哪里不清楚仲卿的长相。仲卿的鼻子挺,她的身高不高可仲卿却高她一等,皮肤是黑的,可是就这个耳轮虽然秀气可单薄了些,这些都是兰芝一次又一次见面下每一次的烙印。她不想对嫂嫂说太多。嫂嫂近来与哥哥感情不是太好,常吵架。她不想多惹是生非,徒生事端。
钱氏这一出了门口就是一叹。最近她发现这个刘兰生其实毛病甚多,刘阿满又开始私底下偷偷的找他出门去闲晃。这孩子也生了,他也对她失去新鲜了,刘阿满的从中作梗,让她简直就是气炸了。不过虽然这个兰生偶而会出去鬼混,可是章台那裏他倒是不去了。刘阿满对于这点相当的不满意,她想,这个钱氏先前这样使鬼计摆弄她,她不给她点苦头吃吃怎行。说好说歹她都是他们刘家的姑姑,刘安成没多说什幺,倒是妳这个媳妇钱氏从中捣鬼。刘阿满惊觉要是不好好压着这个钱氏,那她往后可能只得喝西北风了。
「ㄟ,你就只有这点钱。」
「姑姑,这样很多了,我这还是攒了几天的私用呢。」
「你疯啦!你是一个大男人的,身上这一点钱还算是个爷们吗?这给娘们家用都还嫌少呢。」
「阿满姑姑妳别这样说,我这钱要养小孩的。少用一点是一点。」
阿满生气的说「呦,你是故意气我的是吧!对,你阿满姑姑我的确是没生小孩,可我还是知道行情的。你这样子讲好像我是故意要来害你养不起孩子的是吧!好你个刘兰生。我就知道你们这刘家就是过河拆桥。」
刘兰生傻眼了「姑姑,妳不也姓刘,妳不也是刘家人,为什幺要骂自己?」
刘阿满气炸了,一气之下就说「谁跟你姓刘,我家姓丁,我那口子姓丁,就跟你刘家没关係。」
刘兰生赶紧闭嘴。他知道这个姑姑生气了,毕竟这是长辈,还是安静点才不会有事相找。
「你今天就带这幺多?」
「是啊!」
「好好,改天再来找你,你记得下次要来玩要多带些钱。你阿满姑姑还要靠你。」
刘兰生这下子全明白了这刘阿满根本就是把她当钱窟,怪不得妻子一听到刘阿满找他总是脸色不好。还故意缠着他不放。这下子他全明白了妻子最近为何与她不好的理由。他赶紧说,
「姑姑,有空我再找妳啦,妳知道我爹娘不太喜欢我到处乱跑的。我那钱氏也不愿意,妳懂的,对不对?」
「知道了,不过你答应的事情一定要作到喔。记得多带点钱啊。」
「好好」刘兰生随便应了她几声。就匆匆回去。他想这妻子见他钱花完了一定有完没完的闹他。他满脑子想着一定要好好回去安抚安抚钱氏,毕竟这几天他已经睡地上睡得背脊长茧了。
当刘兰生蹑手蹑脚的回到刘家,刘母见到兰生便说,
「你出去了?去做什幺的?」
兰生支支吾吾不敢回答。刘母叹了一口气说「你阿满姑姑又来找你了?」
兰生点点头。
「兰生啊!你都成亲了,千万别让阿满姑姑牵着你跑。这个阿满一天到晚骗吃骗喝的,要不她是亲戚,我还真不想理她。」
这几年来,刘家实在是被这个远方小姑欺骗的太多了。方氏对于阿满心中是极度不满的,尤其是儿子被带坏这件事情,方氏心中实在是无法原谅这个阿满的。刘安成心中也是如此,所以对于自家媳妇的选择,刘安成是下足功夫的。这个钱氏家裏头是作生意的,虽然女儿是鲜少出堂抛头露面的营生。但听说这个本事可也是家传的一点都没有落下。这个钱氏会计较可却又不发声色的,依如今的形容词说起来就是外是一盆火,暗裏一把刀的性格。心眼很多又有手腕的她,对刘安成来说算是选对的。
兰生摸摸鼻子回到房中,钱氏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些甚幺,就是淡淡的问,
「钱没了?」
兰生不安地回他「是。」
钱氏看见他这般安分的样子就说「还需要给你吗?」
这下子兰生吓坏了,赶忙的说「不要不要,给我等于全都给了姑姑。」
钱氏这下子安心地说「嗯,就是。我是想你应该还没野够,看你还要不要钱,反正这个刘阿满也不管我们家的生死。这人只会想到自己活不活。」
兰生不说话了,这话他哪能接。
钱氏走到他身边说「这人不能太接近的。你能了解就好。你瞧你最近被她拿走的都够我们吃上三个月的。你说母亲会不会心疼。」
「我知道了。」兰生开始有点不耐烦了。钱氏是个聪明的女人。看见他脸上现出不悦神色。她也知道话是不该再讲了。
「去过章台了吗?」
兰生摇摇头说「不去,去那种场合妳会生我的气的。」
钱氏心裏头很是高兴。毕竟这个丈夫不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他还能把她当成一回事,这点就是钱氏安心待在刘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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