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人仍吵得不可开交,那审判官看上去毫无**话的欲`望。
“如果我们能飞过去的话,我们就可以再晚点走——最晚三点十五从这里离开。”卡拉扬站了起来,说,“我先下楼拿我们寄存的行李,找人提前送去那边。”
“好。”我从他手中接过档案袋和笔,对他眨了眨眼睛,“一路顺风。”
轮到陪审团进行举手表决了。我数了数,投我无罪的人已经远超了半数。审判官撑起一点身体,忽然显得有了些精神,举起手中小槌,开口道:
“参考陪审团观点、所有证人证词及双方上呈的资料,我在此代表战后事物调协庭做出如下决定:虽然维森特.肖的确与肖.卡尔拥有同一身份,但——”
那书记官却是满头大汗,此时附在他耳后说了些什么。我只见那审判官脸色一靡,又回到原先兴致缺缺的状态。
“因没有任何记录能证明被指控人维森特.肖的去向,”他慢慢地说,“本庭无法判定‘叛逃’一事否属实。兹决定保留审判结果,直到……”
他那好不容易扬起的说话声又被喧哗盖住了——“叛逃”实际上是所有指控中最不能取信于人的一项。我看见柯尔曼从中站了出来,似乎掏出了他的一枚勋章,想要做出发言。我请身边旁听的人挪开椅子,夹着那袋资料,连跨带绊地绕去了庭前,一把拉下盖住半张脸的围巾。
“我是维森特.肖,”我正视着审判官说,“不必保留结果,我今天已经到场了。”
那审判官“噢”了一声,显得很惊诧,问我还有没有话想说。我也不介意此前的辩论是否涵盖我手边的证据,怀揣着“学以致用”的态度,将档案袋中的一沓资料依序拎出来念题头。这袋东西是卡拉扬连夜替我整理的,其实少有我的手笔。我临场瞄了一眼首页上的数字,说:
“我在担任指挥官时一共经历过六十九场大小战役……”
我就这样将那沓资料依次向后翻,逐渐说得兴起;直到我翻到最后一页时,口中的话才意外地卡了壳。我忍不住看了那页好几眼,故作镇定地将它收进怀里,若无其事般交给审判官其余的部分,却压抑不住嘴角的微笑。
“抱歉,”我说,“刚才那页不是。”
整个闹哄哄的调协庭在这过程中诡异地保持了静默,随即庭中的声音立刻涨起来,高得几乎要掀翻了天花板。我最先捕捉到的声音来自于小花鸟。
“维森特!叫我说中了!”他面有喜色,频频回首地说,“你们看,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不想错过这种场合!”
其后紧接而来的、乱糟糟的一团有:
“你怎么还在,到底什么时候出发?”
“霍夫塔司果然专出指挥官。”
“我还记得他的脸,跟我在新生时看到的很像!”
“听说你和我们曾经的某位教授在一起了,这是真的吗?”
“维森特,你到底去不去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不禁捧腹,依次转向各个声源说:
“三点十五,马上就走——柯尔曼指挥官会替我发表意见——谢谢,很荣幸我的面部特征令你印象深刻——是的,卡拉扬教授——”我看向了最后一个地方。兰朵坐在那里的座位上,被这场中的声势弄得热泪盈眶。我不觉放柔声音,继续道,“当然要去。我记得柯尔曼告诉我是在半年之后?无论到时候我和他跑出多远,我们都会赶来为亲王与他的王妃祝贺的。”
陪审团合了本子,也笑望着我们这边。一场颇正式的开端却像是由闹剧结尾;那边的诉讼人消了气焰,灰溜溜地打算提前离场。审判官似乎念了“无罪”的宣告,但没什么人还在关注他后续的判决词。我看着表针走到三点十四,向庭上说明我需要提前离开。
那审判官竟仿佛对这里的混乱毫无芥蒂,很是赞成地冲我点了点头。于是我走向窗边,想看看卡拉扬等在什么地方。
阅读刀锋与诗行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