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达俄斯咧嘴傻笑着,在他的黑胡子上留下一道口水痕迹,“老弗莱尼在盒子里,我不需要她了,他们要给我个真的姑娘,从卡瑞亚来。”他说到,像个学大人话的笨孩子。下流的吹嘘。
亚历山大同情地看着他,“照顾好弗莱妮吧,她是个好朋友,你没准还会需要她的。”
“我有个妻子后就不需要了”。他对亚历山大点着头,怀着友好和信任加上一句,“等你死了就轮到我当国王。”他的看护扯着他的腰带把他带走了。他走上廊柱,自顾自地唱着只走调的歌
菲勒特斯变得焦虑起来,他看到提醒他该拿出些有用的东西了的脸色。他又被排除在一个秘密之外,半个月后他才有所察觉。没人泄漏什么。但是他知道有谁参与其中,他们或是太得意,或是太惊慌,没能把这事藏住。
对菲勒特斯来说这是艰难时光,他这些年围着亚历山大转,却没能得到完全的信任。他有很好的军事纪录,令人印象深刻的脸,虽然蓝眼睛有些凸出,他是晚餐的好伙伴,精通时髦风尚,他给国王的报告总是很谨慎,而且从未被识破,为什么他不被信任?他本能地认为这是赫菲斯提昂的错。
帕美农缠着他要消息,如果他错过眼前这个机会,不管究竟是什么事,他父亲和国王都会让他靠边站。他要是在流放中跟随就好了,他在那儿会很有用,而现在就会知道所有的事。但是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婚礼上一场争吵后就要作出选择,虽然吵架的时候他很勇猛,他不喜欢卷入麻烦,在前景可疑的事情上他更乐意让别人去火中取栗。
他想不让任何人告诉亚历山大或赫菲斯提昂,他问了危险的问题。因此在他知道真相前,他花了很长时间搜罗琐事,寻找他遗漏的细节。
赛特勒斯自己去报告太显眼了,他从克林斯派了个信使宣布他的成功。
菲利克德洛斯知道了些关于阿瑞达俄斯的事,虽然不是全部。菲利普作为老骗子手,知道持续的条约不能靠完全的欺骗达成。当总督知道他想把那笨驴换成良种马不需要额外代价的时候,他很高兴。在赫利卡纳索斯那装饰着圆柱和波斯墙砖,摆着希腊椅子的接待室里,那位姑娘被谦虚地展示出来,不用像骗阿瑞达俄斯那样说她只有只有八岁了。赛特勒斯表达了代理人的欣喜,婚礼无疑将带来更多喜悦。但是一旦见过新娘,新郎的家族就得接受她。现在只需要派个地位适合的人去提亲了。
在大部分时间,亚历山大在场的时候,他的朋友们不敢谈论,但是独自待着的时候他们偷偷谈论,他们尽量小心,却让菲勒特斯给链条加上最后缺少的一环。
除了保持镇静,菲利普国王没什么更好的主意了。他不想要大吵大闹。已经作出的伤害就够受的了,他一生中很少这么生气,这次他的愤怒冷静而清醒。
白天什么也没发生就过去了,夜晚来临,亚历山大回到他的房间,发现他独自一人,也就是说赫菲斯提昂也不在。门外安置了哨兵,虽然窗户有20尺,但是下面也放了哨兵。
他什么也不知道,选的人很小心,他们什么也不回答,他等待着,直到中午。
他枕头下面有把匕首,在马其顿王宫,这是像衣服一样必备的,他把匕首藏进衬衣,给他送食物的话他会拒绝,毒药不是战士的死法。他等待着脚步声。
最后他们来了,他听到武装的卫兵列队的声音,来的不是刽子手,但是他没感到轻松,他认得这脚步声。
菲利普走了进来,菲勒特斯跟在后面。
“我需要证人,”国王说,“这个人就是。”
在他看不间的地方,他肩膀后面,菲勒特斯震惊又关切地看着亚历山大,表现得迷惑不解。他对他做了几个小手势,表示在这场他并不知情的麻烦里他无助的忠诚。
亚历山大好象察觉到他的动作了,但是国王的存在充满了屋子,他宽脸上的大嘴巴,他向外斜着,在他皱眉的时候像鹰翅般伸展开的粗眉毛。他像散热般散发着强力。亚历山大站在那儿等着,紧张中他感觉着衣服里的匕首。
“我早知道,”他父亲说,“你就像头野猪般刚愎自用,像个科林斯娼妓般爱慕虚荣,而且因为你母亲的教唆又极不可靠。但是只有一点我没想到,就是你是个傻瓜。”
国王说到“极不可靠”的时候他喘过气来,想要开口说话。
“闭嘴。”国王说,“你怎么敢开口,你怎么敢用你的傲慢和孩子气的妒嫉干涉我的事务。你这愚蠢的,疯狂的傻瓜”
“就为了说这个,”亚历山大停了一下,“你带来了菲勒特斯?”他全身涌过一阵震动,就像一个感觉不到的伤口。
“不,”国王险恶地说,“你等着吧。你害我丢了卡瑞亚,你没看到么。你这蠢货。看在诸神份上,你从来都很为自己打算,这次你更应该了,你想当波斯诸侯么,你想要一大群野蛮人姻亲?他们在战争开始的时候跟着你转,把你的计划买给敌人,为你的脑袋讨价还价。好吧,如果是这样你就算完蛋了,我会先看着你去冥府的,你在那儿不会这么碍手碍脚了。在这之后,你认为菲利克德洛斯还会接受阿瑞达俄斯么?除非他是个比你更傻的傻瓜。那机会很小,我想我可以省下阿瑞达俄斯了,好吧,我是个傻瓜,应该生出一群傻子。”他喘了口粗气,“我没运气得到好儿子。”
亚历山大安静地站着,藏在肋部的匕首都纹丝不动。过了一会儿他说,“如果我是你儿子,那你对我母亲很不公正。”他说的时候不带多少感情,他被更深处的东西占据了。
菲利普的下唇撅了起来,“别试验我的耐心,”他说,“我为了你才让她回来,她是你母亲,我一直试着记住这个。别在见证人面前试验我。”
背后的菲勒特斯晃着他的大块头,轻轻地,同情地咳嗽一声
“现在,”菲利普说,“注意听,我要去处理这件事。首先,我要派信使去卡瑞亚,他将带着我的正式回信,取消你弟弟的订婚,另一封表示你也退出。如果你不肯写,他会带着另一封信,告诉菲利克德洛斯他可以得到你,但不是我的儿子。这就是你面临的选择,现在告诉我答案。不想?很好。第二,我不会叫你盯着你母亲,你反正不会的,我不会叫你告诉我她的密谋,我从不问这些,我现在也不会问。但是只要你还作为我的继承人待在马其顿,这取决我的选择,你要远离她的密谋,如果你再掺和进去,你可以滚回你来的地方,并且呆在那儿,为了免得你再胡闹,你身边那伙年轻傻瓜们可以去国外继续惹麻烦了。今天他们收拾东西去了。他们走了你才能离开房间。”
亚历山大沉默地听着,他已经为即将到来的折磨作了准备,起码他可以活着上战场,但是他没想到别人。
“怎么”,国王说,“你不想知道有谁么?”
他回答,“你反正会告诉我。”
“托勒密,我在儿子们身上运气很坏,哈珀勒斯,脑满肠肥的贪心的狐狸,如果他值的话我本可以收买他,尼尔克斯,他的克里特亲戚会很欢迎他的,阿里吉阿斯和莱奥蒙德,”名字被慢慢念出来,他看着对方的面孔变的惨白,这次这男孩该明白谁是主人了,让他等着吧。
还好菲勒特斯没把赫菲斯提昂卷进来,他没说他的名字,既不是因为公正也不是出于好心,而是一阵无法排除的恐惧阻止了他,国王从自己的角度从未发现赫菲斯提昂危险,虽然他没什么不能为亚历山大牺牲的。他值得冒险一试。这是个会让奥林匹娅斯失望的原谅,而且还有别的用途。
“考虑到爱默特的儿子赫菲斯提昂,”他慢慢地说,“我想了又想,”他又停住了,内心深处涌动着轻蔑和深深的嫉妒,“你不想装模作样,很好,他没告发你的计划,但是他并不赞成,是么?”
在巨大痛苦中,亚历山大用空洞的声音说,“他不同意,但是我说服了他。”
“是么,好吧,也许是这样。在我看来,他不出声或是告发你都逃脱不了罪责。”他的声音干吧吧的,“因此我免除他的流放,如果他给你好的建议,你就该接受,这对你们两个都好,我当着证人的面说下这些话,虽然过会儿你会争辩。如果你再搞背叛的密谋,我会把他算进去,不仅是知情者而是作为同谋,我会在公民大会上指控他,让他们判他死刑。”
亚历山大回答,’我听到了,你没必要带着证人.”
“很好,明天如果你的朋友们都走了,我会撤掉哨兵。今天你好好想想自己的生活吧,还有不少时间呢.”
他转过身,外面的卫兵收起武器,菲勒特斯跟着他离开,向亚历山大表示着谨慎的支持和模糊的义愤。最后他转过脸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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