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曲双腿缩在沙发里，L突然想念起月在无数个寒冷的夜里腻到自己怀里的情景，那在睡梦中寻找热源的本性，就叫人忍不住想要宠溺。

紧紧地环绕双臂却寻求不到那熟悉的香气，L突然就这么害怕起来。

直等到真的无法拥抱，无法彼此汲取温暖，才害怕，才忆起，不拥抱那个人，就无法入眠……

然后他站起身子看镜中的自己，那倒映着的被黑暗包裹的灵魂就突然躁动起来，为什么不抓住他？明明就在你的面前，为什么还要放他走！

L！你幼稚的骄傲总有一天会毁了你！毁了你和他的一切！

然后玻璃碎裂，骨骼和硬物撞击的声响，从中心撕裂的碎片反射出更多更加苦痛的容颜，就好像破灭着流向地心的岩浆，比那更炽热的液体，蔓延。

汽车的引擎声响彻在寂静的黑夜里，L开门看到那温和的老人毕恭毕敬的站在车边。

“渡，你的表情比我还绝望。”

“对不起，少爷。”

L挥了挥手示意联系人不用在意，车门被关上的时候，他说，“这本就不是什么充满希望的事情。”

然后黑色的轿车在深夜里疾驰，飞速掠过的风景就缠成一条长远的光影在视线内反复延长。

手上的伤痛鲜明的传递到脑里，L就可以想象得到此刻的那个人是如何的寒冷。

“少爷，到了。”

他抬眼看那高筑的牢笼，曾经他带着谁逃离，现在却丢了他和他的心。

“渡，我很笨是不是。”平白叙事的口吻。

“少爷？”老人担忧的想上前询问，却发现抬起的手竟是连那瘦弱的肩膀都难以碰及。

“害怕被杀什么的。这种借口，就一直都不外出。”L抬头看调查总部的顶与深沈的黑幕交融在一起，就好像在宣告谁都无法逃开命运，“所以现在迷路了，连方向，都辨不到。”

然后他走进去，身影消失在金属冰冷的反光里。

联系人的手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去，他突然发现，能安慰那个从小甚至是自我封闭的少爷的人，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

L靠进很长时间都忘记了的沙发里。

他不害怕迷路，因为曾经有人对他说过，如果迷路了，回头看看吧，我就在你的身边。

但是现在他迷路了，回过头去，一片破损了的记忆。

耳边响起清脆的链条撞击声，那曾经联系他们的物品，如今仍旧躺在曾经两人怀抱彼此的床铺下面，也许已经生锈败坏。

L往卧室走，其间想起过去的某一天里，他们结束四叶KIRA事件的时候，彻夜关于笔记的调查惹得众人身心俱惫。

那天月俯身靠在阳台上单手支着下巴，享受般的眯起眼睛，阳光下神子的光华。

他回头对着L轻笑，“如果我们相遇在从前，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了？”

当时L没有说话，只是不知道怎么答。

左手上束着的镣铐就这么突兀的灼热起来，他感到手腕上火烧火燎的疼，就有了上前拥抱他的冲动。

最后仍旧什么都没发生。

或是在发生之前，月结束了这没意义的话题，他抱歉的笑笑，走动时链条摩擦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龙崎，你才是神子。”

然后手腕上的温度骤降，冰寒刺骨，皮肤就像快要承受不住似的分崩离析。

站定在床前，L循着记忆摸索被两人一起埋葬的属于过去的祭奠品。

然后在冰冷的陪同下，触到另一种东西。

那一瞬间L的心停摆。

那句“果然”就在口中呼之欲出。

“少爷？”看着在房间里一动不动立着的人，联系人心中深切的疼痛，却也明白无法化解他的半点忧伤。

“渡……我们都是傻瓜……”

飞奔着离开调查总部的时候，L心中乱作一团，他突然就知道月会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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