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蝶再次闭起了黑眸,漆黑浓密的睫毛隐隐颤动着悲凉,贺兰胤炎只看到了幽蝶那一笑的温柔,却没有看到最后幽蝶闭起眼睛时的沧桑。
幽蝶敛起脸上的表情,眼角眉梢再次变得生硬,再次睁开眼,乌黑的眸子如深潭般波澜不惊,一身白衣,装饰着她的冰冷淡漠。
没有人知道,在那个黑暗的无人的角落里,落儿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幽蝶,从她面无表情地闭上眼,到微微勾起嘴角,到睁眼的温暖,再到闭眼的沧桑。落儿看到她熟悉的冰冷的幽蝶变得温柔温暖,再看着她变回熟悉的冰凉。
落儿好像看痴了一般,丝毫没有感觉到夜早已越变越凉,她站在这阴暗的角落里,衣衫单薄,但却丝毫不觉得寒冷。她现在的眼里心里只有幽蝶,周围的一切她都已经感觉不到了。她想让现在这个冰冷的淡漠的幽蝶变回那个温暖的幽蝶;她希望幽蝶也能对着她露出那样温柔的笑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靠回忆取暖。
桃花下的幽蝶,草地上的幽蝶,舞台上的幽蝶,白衣的幽蝶,红衣的幽蝶,面无表情的幽蝶,淡笑的幽蝶,冰冷的幽蝶,温暖的幽蝶,与她在一起时的幽蝶,独自一人的幽蝶。
幽蝶幽蝶幽蝶,她眼里看着的,嘴里念着的,心里想着的,全部都是幽蝶。念儿梦儿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依靠,幽蝶却是她无法抑制的渴望,不由自主地靠近,不由自主地着迷,不由自主地爱恋。花雨纷飞里的幽蝶太美,美得让她无法不心动。
“幽蝶姐姐……”幽蝶离去后,那纷飞的桃花似乎也失去色彩,落儿眼中只剩下一个白色的身影,白衣翩飞,乌发缠绕。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深夜,雍容华贵的宫殿内灯火通明,一名女子身着浅金色宫装,长发盘成百合髻,身形娇小,有弱柳扶风之姿,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浅粉色的薄唇中吐出两个字:“如何?”
“禀娘娘,这一个月来,皇上与沐风王爷时常出入京城内享负盛名的醉云轩,直至深夜方归。”地上跪着的男子一身黑衣短打装扮,低垂着头看不清模样,但却能从他精壮魁梧的身形中看出他实力不俗。
“醉云轩?那是什么地方,值得皇上这么留恋?”宫装女子挑眉,追问道。
“醉云轩以文雅出名,专门接待文人雅士,其中的女子亦各具才艺,全部卖艺不卖身。”
“呵,卖艺不卖身?再怎么文雅,也离不了它是青楼的本质。皇上是看上了谁了所以才在那里流连一个月的?”女子冷哼一声,对醉云轩的文雅之名不以为意。
“不知,皇上在醉云轩只是独自饮酒,并未与醉云轩内的女子有过多交谈。”黑衣男子答道。
“废物,查了一个月才得出了这么点没有实质意义的消息!滚下去,接着查!”女子竖起柳眉,娇叱一声,把黑衣男子喝退了下去。
“属下告退。”男子站起身,躬着腰退了下去。
“娘娘,如此看来,这一个月皇上未曾来看过您,就是因为去了那什么醉云轩了。”男子退下之后,内室里走出一个丫鬟装扮的看起来比宫装女子小两岁的女子走了出来,齐眉刘海下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睛让她看起来分外灵动。
涵贵妃点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娘娘,我们得想点法子让皇上的心思回到您身上来,可不能让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占了皇上啊。”丫鬟小艾眨眨眼睛,对涵贵妃建议道。她是涵贵妃的陪嫁丫鬟,从幼时起她们就一直情同姐妹,因此,在没有人的时候,小艾与涵贵妃之间并没有十分在意主仆之间的礼节规矩。
“如今并不知晓皇上是为了哪个女子着迷,如何能寻得法子对症下药,挽回皇上的心思?”涵贵妃眉头轻蹙,显得十分忧虑。
“这……”小艾一时语噎,显然也没有想到什么好方法。
“现下咱们还是好好调查下究竟是何人引得皇上对那烟花之地一直流连忘返吧。”涵贵妃松开眉头,朝小艾伸出手,示意她扶自己进去。
小艾了然地上前,心里还在暗暗思索着。
离念儿梦儿离开醉云轩回江南祭祖的日子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月了,也许把这段时间里落儿的无聊与惆怅看在眼里,每次等自己忙完了回房歇息的时候,看到她要么在托着腮发呆,要么就拿着从自己这里借去的诗词翻阅着,偶尔会拿了纸笔在案几上写写画画。
平日里总是爱玩爱闹的落儿如今却因为自己凌薇等几位熟悉的姐姐的忙碌而变得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也许有些心疼这样的落儿,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在这念儿梦儿不在的日子,醉云轩的运作离不了自己和凌薇这些轩中的老人。所幸念儿梦儿也快要回来了,等忙完了这些日子,可要好好陪陪小丫头才是。也许摸摸睡在床上的落儿,嘴角扯出一抹温柔的笑。
游玩到柳城的月墨痕在云来客栈遇到了两个有趣的女子,一个端庄大方,一个泼辣大胆,行为举止看似文雅大气,却又处处透着不一样的风情,不经意地散发着风尘的味道。看到那两人正和他的护卫欧阳星辰的妹妹欧阳笑笑聊得正欢,他兴致一来,于是就这样上前去搭讪了。
本想着与那两名女子一路同行能够探寻出她们为何会如此特殊的原因,但是在柳城到桃城的路上,那两名女子坐在马车内,他与欧阳星辰以及欧阳笑笑三人骑马,竟然连交谈的机会都没有。而到了桃城之后,那两人急着要赶回家中祭祖,更是没有机会与之来往了。月墨痕觉得有些遗憾,但也只是仅此而已,这两人,还不够格让自己花费人力财力去调查她们,既然无缘,那么就此别过吧。
在桃城游玩了一番之后,月墨痕再次带着欧阳星辰启程四处游荡,欧阳笑笑虽与欧阳星辰是兄妹,但因个人际遇不同,她并没有时时与欧阳星辰在一起,只是很偶尔才会聚在一起。
第12章第十一章
离开桃城之后,月墨痕一路北上,期间还在沿途的一些城镇停留过一些时日,但很快又启程往北走了。停停走走了十多天,月墨痕与欧阳星辰两人终于来到了京城。虽然月墨痕生*性*爱四处游玩,但这京城却是头一次来,毕竟这里乃天下脚下,以他那不安分的性子,也许不经意的就会招惹了麻烦上身,他虽不怕麻烦,但也不喜欢麻烦,再加上京城并没有什么能引起他兴致的东西,所以一直不曾来过京城。
京城的街道宽阔齐整,各种酒楼商铺林立道路两旁,小摊小贩沿路摆开,月墨痕站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四周,微微勾起嘴角,然后示意欧阳星辰跟上,便朝他们所看见的那座最高大的酒楼醉月楼走去。醉月楼的一楼大厅坐满了人,嘈杂的声音挤进耳中,楼上还有人来来往往地走动着,想来这醉月楼在京城的*名*声应该不小。
月墨痕进入醉月楼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放眼望去满满的都是人,已经由不得他挑选自己心仪的位置了,只得在门口那几个难得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人虽然多,但醉月楼的服务倒也还算周到,没有等很久便有小二捧了热茶上来招待。月墨痕的座位在门旁,从他这个方向看去刚好可以看到每个进出门口的人。他一只手拿着茶杯,另一只手托着下巴,一会儿啜口茶,一会儿扫一下门口,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一杯茶已经喝完了,饭菜却还没有上来,月墨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嘴角的轻笑敛了起来,正想让欧阳星辰去催一下或者是直接走人,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闪出了门口。
她是……她的侍女!月墨痕一下子不淡定了,猛地站起身来跟着追了出去。欧阳星辰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尽职地跟了上去。
“客官,你们的菜到了……诶客官你们要去哪?你们的菜到了。客官!客官!”身后传来小二追喊的声音,二人却视若未闻,径直朝前追去。
被月墨痕与欧阳星辰追赶的女子很快地就意识到了两人的存在,连忙运起轻功加快速度,可惜武功内力比不上两人,很快地被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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