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入目是一间颇为破旧的屋子,实际面积并不大,但因为空无一物,有些角落还积满了灰尘,便无端显得有些空旷。而伴随着逐渐恢复的视觉,各处伤口传来的疼痛也开始变得清晰,它们全部来自于昨晚那场失败的截杀,代表着冬日战士难得一次的失手,相较于他曾经受过的伤而言并不算什么,但却难得让他感到挫败。
面对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他并不应该输的……如果不是有那个家伙在的话。
耳边传来金属与金属碰撞的脆响,将冬兵从回忆中唤醒。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还被拷在暖气管上,他抿紧嘴角,试探着抬起机械臂,并没有碰到像昨晚那样无法控制的生涩感。
用力拗断了手铐,他微微低下头,看到几瓶未开封的瓶装水随便扔在自己脚边,连同一些饼干,将他围困在房间的一角。冬兵猜留下这些一定是那个绿眼睛家伙的主意,毕竟那两人中只有他看起来会做这种多余的事,而另一个,冬兵很清楚,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武器,武器从来都不会怜悯敌人。
如果他们真的算是敌人的话。
谨慎的在房间里探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能的监控、窃听器,或者炸弹之类的东西。相反,他还在门后找到了那个装有血清的保险箱,里面的东西丝毫未动,就像是随时可以丢弃的垃圾一样,随随便便和一堆报纸堆在一起,简单的简直让冬兵怀疑自己是不是执行错了任务。
或许血清已经被调包了,或许运送它的人根本就不清楚这东西的价值,又或许,这只是一个引诱他上钩的陷阱。
就和他现在感觉不太自然的左臂一样。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任务只是把这些东西带回去而已,其他的事总其他人操心。轮不到他管,他也不想管。
冬兵默默想着,提起箱子走到窗边,确定周围无人埋伏后,直接击碎玻璃,从二楼跳了下去。
作为浑身充满爆发力的杀手,冬日战士可以从桥上跳下去将一辆车砸成废铁,但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也可以让自己变得和猫一样灵巧。落地的瞬间屈膝减缓冲力,没有惊动周围居住的任何人。他如同融化在阳光里的阴影般,随便撬开了一辆路边停着的车,同时给接应者发出归队通信,然后便朝着对方给出的地址使去。
这个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回到九头蛇在纽约的基地,他被带去进行一系列检修,箱子则早在交接时就由另外一队人先行带了回来。冬兵安静坐在皮椅上,看着技术人员用电焊在自己的机械臂表面来回摆弄。随即,就有人来向他宣布任务结束,血清和金属臂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资产暂时不需要回收冷冻,在下一个任务布置下来前,他罕见地得到了一个休假,或者说,待命的空窗期。
这些消息让冬兵迷惑了会儿,即使不特意去解读他的表情,也能明明白白看出他眼底的不解。但很显然,在九头蛇里不会有人去注意一件公共资产的情绪,他们也因此错过了唯一发现端倪、阻止自己在未来一下子失去五个冬日战士的机会。而在被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带出实验室之前,冬兵的神情早已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那些或警惕或恐惧或厌恶的目光不会给他造成任何影响,对待一件武器本就应该如此,而不是在撤离前还要给他留下水和食物,就像投喂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一样。
垂下眼,他伸出右手,捏了捏左肩金属臂与皮肉连接的部分,又一寸寸抚过安静的咬合页片,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动作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在一般意义上。
最起码,在无处不在的监控另一头,没有人会觉得冬兵的行为有什么反常。毕竟机械臂装在他身上,他想怎么摸就怎么摸,九头蛇又没有规定资产不能自己碰自己的胳膊,只要不把它卸了,根本没有人会在意这种小事。
但前提是,机械臂真的只是一条机械臂而已。
在被冬兵从头到尾摸了三遍之后,林恩有气无力地这么想道。
他并不确定冬兵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毕竟这条机械臂通过断肢与冬日战士的感觉相连,并非一般意义上的死物,有些事情巴基又不肯告诉自己,他也只能尽量保持机械臂原有的机能,但显然还有什么地方不太对,让冬兵对自己的左臂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疑惑。
感觉到他想用力握紧拳头,林恩小心翼翼依次抖动着页片,将从冬兵神经元中传来的指令一步步实现,蜷起五指到他希望的程度。
应该……没有什么差错吧。
被迫接受着冬兵没有温度的目光的洗礼,林恩有点后悔没有先在男朋友身上试验一下。但幸运的是,冬兵只是盯了他一会儿,就移开目光继续去做自己的事。这让林恩不免有了些侥幸,或许那人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要测试一下左臂的检修情况而已,毕竟他随时可能接到下一个任务,让自己保持在可以出击的状态,也一直都是巴基改不掉的习惯。
而当接下来,他和机械臂的主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两天后,林恩便越发这么觉得。
除了执行任务的时候,冬兵一直是个很安静的人。他很少离开自己的房间,即便那里又狭小又潮湿。每天都会有人定时定量送来的营养餐给他,一些葡萄糖、胚乳、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混合起来的玩意儿,只为了维持他身体功能的运转,味道和卖相什么则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而冬兵本人对此似乎也没什么要求,只是漠然把那堆糊状物塞进胃袋,不抗拒也不抱怨,仿佛进食对他而言不过一件被指派的任务。
九头蛇按照武器的标准来打造他,第一步就是磨灭冬日战士身为人的各种需求,其中包括从食物中得到的乐趣。在林恩和巴基相识之后,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让他重新建立起对此的感知,让男朋友明白这世上的食物不全都是营养餐那种恶心的味道,而发现巴基对一切带甜味的东西有种不明显的偏爱就是在这期间。但现在,林恩附身在冬日战士的机械臂上,没法拿出芝士棒或者奶油薄饼塞到他嘴里,只能忧虑地看着冬兵把那坨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的东西慢慢吃掉,一边在心里添了一条必须弄死九头蛇的理由。
除了自己的房间外,冬兵唯一会去的大概就只有基地里的训练场。
事实上,这应该也算是一条命令,为了保持资产的状态,每天都会有人在那里等他做基础训练,以及必要的检测。这项活动以前是不允许林恩在旁边参观的,巴基也很少跟他透露内容,因此他一直很不理解那到底是什么样基础训练,居然会把人身上训练出几天都消不掉的青紫。
而现在,看着训练场上全副武装的士兵,他终于明白了。
基础训练并不是给巴基的,而是给那些九头蛇特工的,冬日战士只不过是一个固定的陪练,或者说,一个可以放开手脚打的靶子。反正他的身体经过佐拉的改造,就算不小心被打伤了,也能以超出常人几倍的速度愈合。
和冬兵一起陷在数倍于己的包围中,迎接一个又一个似乎没有止境的拳头,林恩的心脏就像被什么点燃了般,又疼痛又愤怒。
去他妈的九头蛇。
如果不是还有任务没有完成,林恩确定自己一定会忍不住破口大骂。尤其是当那些家伙毫无顾忌,拿着刀将赤手空拳的冬兵围在中间时,他简直想扛着火箭筒把整个基地夷为平地。
但很可惜,现实总是残酷的,他最多只能在冬兵挥拳时悄悄发力重一些,甚至不敢将每个捏在掌心的喉咙掐碎。毕竟那个该死的管理人已经说了,要是冬日战士失手杀了人,他就会被拖出去接受惩罚。而无论是洗脑、电击、水牢,还是绑在铁栏上的一顿毒打,林恩都不愿意让任何一种落在冬兵身上,不然,他在回到自己的身体之前,就一定会活活心痛死在这里。
虽然,不是谁的忍耐都是没有限度的。
林恩的自制力一向超群,这点无论在MI6还是九头蛇的测评中都被写在报告最显眼的位置。这大概是英伦特工所特有的共性,无论何时都要求自己保持一个绅士应有的克制状态。不过,他引以为傲的忍耐力一旦遇上和冬兵有关的事,就完全溃不成军,如同刚进入青春期冲动的毛头小子,早在理智发挥作用前,他的身体就已经学会用本能做出回答。
第一次没有听从冬兵回收格挡的指令,他握紧五指,带着凛冽的风压,一拳将面前那个倒霉蛋的鼻梁砸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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