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_回归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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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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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起他在里面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便说起了那些曾经不堪的岁月。

夏雨两手抱住于文轩的胳膊,认真地看着他,听他讲那些灰暗的过往,听着他所经历的苦,好似那一幅幅悲惨的画面就在眼前,心里涌起巨大的疼惜。

真的,她真的很心疼他。

于文轩亲妮地刮了下她的鼻尖,之后眼睛望向不远处的河水,神情陷入庄严,讲述自己那段不堪的人生。

“我刚开始进去时,想想以后数年将在那里度过,觉得自己的人生彻底完蛋了,整日思想处于混沌状态,很绝望,我不敢回忆过去,不敢想过去的一切,包括你。”于文轩说到后一句时脸对着她的脸,幽深的眸子盯着她。

“我明白。”她握住他的手,让他知道她是懂他那种感觉的,她说了一句电影电视里男主角经常对女主角说的话,当时,她真是这么想的。“以后我要好好补偿你,我要让你成为最幸福的男人。”

于文轩摩挲着她的手,有点感动,随即微笑着,继续说道:“我当时不敢想生活如何继续下去。当时的社会大环境是亚洲经济危机,整体处于经济下滑的状态,多数企业开不出工资或者减少工资,企业职工大量下岗待业,大学毕业生找不到工作,造成警察也是压资数月。

这样的大环境下,分给监狱的经费,自然是少之又少,有时甚至是监狱垫付数月的费用。

所以,犯人们的伙食,想当然很差。

平时大部分是盐水泡萝卜,算是菜了,至于油腥,如果偶尔看到菜汤上有一点点,会觉得很恩赐。

日常生活,早饭是固定的,每人半碗稀饭。中午是正餐,每人有两个窝头,一勺菜,菜就是萝卜或白菜之类的用大锅炒的,下午仍是每人两个窝头。早上和下午的菜都统一打进来,有半饭盒称为泡菜的盐水泡萝卜。

菜量很少,周末或许能赶上一个肉菜,大伙象饿狼一样,三两下便吃光了菜。

有时候的窝头,竟然是带着绿毛的。但能不吃吗?不吃的话就饿着,饿几天什么都肯吃了,没办法为了活命,这也是人类最基本的需要吧。

夏雨揪心地听着,听他说吃带绿毛的窝头,心里生生地疼,虽说自己在那段时间的生活也是不堪回首,但毕竟是自由的,忍不住跟他说,“自由比什么都重要。”

“对,所以人千万不要做犯法的事,一旦失去了自由,人生就变得毫无意义。”看来他是深刻领悟到了,年轻时付出的代价太沉重,明白这个道理时已经历了沧海桑田。

不过,她现在早已不怪他了,他毕竟已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虽然他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此时,对他只有心疼和深深的崇拜,看他说话时的样子,都已经被他深深吸引,她想,自己在他面前,始终是无法自控的。

于文轩此时的述说已很平静,他想让她了解自己的过去,这样会对她更为公平,“刚开始我忍着不吃,闹性子,耍脾气。后来遭受到了惩罚,被戴上手镣和脚镣,或者,把你关在一间小黑屋子里,禁闭,时间长了,这种精神折磨更可怕。”

他们此时已坐到一个石凳上,夏雨侧着头看他,不可置信地问:“真是这样啊?我还以为那些惩罚只是电视里才那么演呢。”

“是真的,其实,我们那些人也知道是自己犯了错,有啥好闹脾气的?谁受你这个?没几下,便服软了。

一段国外有关惩罚理论中的话是这么说的,我感觉很有道理:“被惩罚者很丢人,实施惩罚者也不光彩。理论上对实施惩罚者赋予‘治病救人’、‘劝恶从善’的装饰外衣,以减少执法官员的羞愧感。

被告的肉体,从一开始就成为了法律的道具。

其实这是一个刑罚中源远流长的问题。五花大绑是一种仪式。它将受刑者从大众之中标明出来,它和剃光头、着统一的囚服、甚至戴枷、上脚镣一起,给受刑者打上耻辱的烙印,甚至在死后还要焚尸扬灰、楦皮实草,或者悬尸示众。就像法官的黑袍、假发和惊堂木构成权威与正义的外观设计一样,这些施加于罪犯肉体的招数,也构成了对于被告人格的彻底否定,对于罪恶的彻底清涤。法官高一句话提纲挈领,说:目的就是为了要侮辱他。

刑罚显示出它的肉体意义。它不是仅仅要实现其实际功能而已。刑罚还要借犯人的肉体来树立权威,借别人的肉体来献祭。甚至让罪犯的亲人在人群里都要无地自容,对之弃之不及,生怕旁人知道那是自己的丈夫或者儿子。如果被告西装革履、发型完整,在外观上和我们没有一点区分,我们就较为容易将他当作平等的人看待,我们会想,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我们会从一般的人性上去企图理解被告及其行为。但他若是像舞台上的丑角或反面人物那样出场,我们便自然倾向于一种类似于种族主义的心态,认为他与我们不同,甚至认为他根本就不是人,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我们会忘记,如果自己也如此出场,一样会在别人眼里面目可憎。

更重要的是对于仪式感的破坏。

正义与罪恶,各有各的肉体姿势。昂首挺胸、高呼口号,这是革命者作为被告的高大形象。

卷三强势097曾经沧海难为水(这章可不订阅)

而俯首认罪、弓腰缩背,就是罪犯的肉体语言。公判大会所营造的仪式感和对于被告的“形象设计”,是需要被告来配合的。法警绝对不会容忍被告像一个地下党员那样气宇轩昂。被告的头要是抬得过高,都会有人觉得不自在,会有人来吼他:“抬那么高爪子干嘛,老实点!”

不会让你像一个革命者那样摆pose。

于文轩越说越有感觉,从理论到实际,简直堪称犯罪学科了。夏雨不知道他这些理论和感想是从哪里得来的,听他说出这样深刻的话便知他确是看过了很多书。

难道真的是经历过大伤大痛才会领悟出如此深奥的道理吗?

“在电视里常常见到这样的镜头:警察抓人,嫌疑人已经服贴了,已经放弃抗拒,但警察仍然要将他的头死死按住,按得越低越好,让嫌疑人的身体呈一个拱形。甚至让他蹲下,让他趴下。总之就是让他像一个“坏人”,让他像一个小丑。权力将肉体的姿势道德化、通过肉体的姿势传达出一种信号,从反面代表了法律的怒不可遏,和正义凛然。

最终的目的是让被告自己,让被告的肉体成为他自己所犯罪行的宣告者,成为司法的同谋和得力助手。

夏雨频频点头,还真是这样,今天听他这一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于文轩坐在石凳上,把夏雨抱在他的腿上,怕她着凉,幸好,这里没有熟人,外加离人群较远,否则,两个并不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样开放的姿势难免会引人嘲笑,但他们才不管呢,迟到了十几年的温馨浪漫,怎么还会太在意旁人的目光?

只是,此时二人谈话的内容就没那么浪漫温柔了,甚至有点与这美好温馨画面格格不入的血腥。

听见于文轩用平静的口吻说着:“其实枪杀与当年的断头台一样,除了天生的仪式感和肉体意义,也有非常实用的技术价值,就是简洁迅速。在大革命雅各宾派掌权后,在断头台上处死的人每天不少于30人,多时达60人。到罗伯斯庇尔被处死时,刽子手夏尔桑松已经马不停蹄的砍死了2700人。君主制时代的所有名人都杀光了,其余的则是名不见经传的老百姓。面对疯狂运转的专政机器,断头台以他的效率积极配合了革命和政治的需要。

据说用绞首刑致死要7—15分钟/每人。用电刑有时也需要4分钟/每人。而断头台的速度是惊人的,“21名吉伦特派成员用了30分钟,31名税务官用了35分钟,54名红衫党甚至只用了28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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