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安完全管不住从嘴里不断吐出来的粗话俚语,把手摊开在她眼前说:“你看这是什么;你以为是番茄酱吗?脑子被烧坏了吗?”
那句番茄酱让尉央笑出了声,莱安扶她回到自己卧室躺在床上;气急败坏地说:“看来真的是被烧傻了;居然还笑得出来。自己有没有受伤难道都不知道?”
尉央这才觉得腰腹间火辣辣的疼;大概是落水前被子弹擦过,因为精神始终紧绷全然没有察觉自己受了伤;洗澡的时候精神也是恍惚的;等坐到壁炉前身体暖和起来伤口再次裂开出血;才显得情况似乎很严重。想到在葡萄节上脚不小心被划伤时乔欧南说过的话,轻笑说:“我对伤痛感觉比较迟钝。”
莱安本已经向她伸出手;在碰到睡袍的那刻才忽然想起来她是女孩子,尴尬地僵在了那里。
“你能把睡袍掀开让我看一下伤口吗?”
尉央犹豫了一下把被单扯过来盖到小腹,解开了睡袍带子露出受伤的那侧。一看到伤口莱安脸色立刻变得严肃,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说:“你撒谎。”
她全身滚烫,仿佛呼吸都变得灼热。脑袋里早已晕成了一团浆糊,听到他的质问完全没办法应对,只是迷蒙地看着他。“我哪里说谎了?”
“落水怎么会受这样的伤,难道鲨鱼会游进威尼斯河道?你真的只是一个游客?”
“哦……我还是受害者。”
“我在问你为什么会受枪伤?”莱安追问。“是逃犯吗,还是被人追杀?”
“在质问我之前,你不该先帮我止血拿药给我吃吗?还有,你怎么知道这是枪伤?”尉央艰难地组织出两句反驳的话,说完便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莱安手忙脚乱地翻出一只小型急救箱,找到治疗创伤的药给她涂上贴上了纱布。处理好伤口,没找到退烧药,莱安揣上一把零钱和钥匙便出了门。
*
尉央被渴醒时房间只有她自己,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水还有开过封的药。抬手摸了摸额头温度,似乎是已经退烧了。她坐起来,全身酸疼地没有一丝力气,缓了缓才端起杯子把整杯水喝了下去。
放下杯子时莱安端着食物走了进来,把餐盘放下后说:“醒了?饿了吗?”
这时候哪里会有胃口,尉央还是点了点头。
“我妈妈做了雪蛤汤。”
尉央拿起汤匙喝了一口,看了看窗外说:“天亮了啊。”
“是啊,天亮了。第三天清晨。”
汤匙在汤盘上磕了一下。尉央诧异抬头望向他:“第三天?”
“受伤加上落水发烧,昏睡上一整天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吃完早餐莱安收拾走餐盘后抱着画板又回到了卧室,坐进床边的小沙发里不知在画着什么。
也许是之前睡了太多,尉央躺在床上没有困意。房间安静地只能听到他铅笔笔尖划在纸上的沙沙声,为了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尉央主动和他说话:“你今天不去工作吗?”
“什么工作?”
“……划船不是吗?”
莱安撇唇笑着说:“你以为我是船夫?”
“不然呢?”尉央瞄了一眼他手里的画板,说,“你是画家?”
“你可以称呼我为未来的绘画大师。”他声音听不出丝毫谦虚。
“那你还是学生?为什么会去划船?”
“谁说学生就要一直呆在校园里,关在教室里可没法成为一个出色的画家。”他说着,铅笔忽然一顿,从画板前抬头。“你不是说会有人来找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尉央扯了扯嘴角:“你又想报警了?”
“如果我想的话,前天晚上就会那么做,还不用为了买药在深夜跑出去。”
“麻烦你为我做这些。”何况他对自己来说还是陌生人。
“你可以为我做一件事当做感谢。”莱安提议。
“什么?”
“做我的模特,现在。”
“现在?这幅鬼样子?”尉央皱眉。
“对,就是现在。别担心,你很美。”莱安翻开一张新画纸,握着笔对着她比量着构图尺寸。
躺在床上的尉央被迫做了一天那个意大利美术生的素描模特,第二天又被他以各种理由要求下做了一天油画模特。开始时她总是出神望向窗外的居民广场,觉得下一刻那个身影就会出现在那里。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她不再看窗外,专心做莱安的模特。偶尔聊上两句,然后各自继续沉默。
第二天,落水后的第四天晚上,莱安收拾着地上放得乱七八糟的油彩和画笔,尉央说:“如果明天依然没人来找我,请帮我报警吧。”
“不等了吗?”
“也许本就不该等的。”
尉央睡梦中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轰鸣作响,而且响声越来越靠近,没有减弱的趋势。睁开眼点开台灯,真实回响在耳边的巨大轰鸣声让她瞬间清醒。她隐约听到莱安跑下楼开门的声音,掀开被单下床来到窗边,惊诧地看到外面的居民广场上空悬着一架直升机,并在稳稳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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