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关机。
唐予歆心中隐隐不安。
邱永福完全想不到这忽然的变故。
白毛仍跃跃欲试,被邱永福兜头掴了一耳光。气势被打散了,退后着,腿脚软下来。
樊云眼睛里也含着血,血水同激痛中涌出的泪水混杂。
茫茫血海。身体内每一条纤细的血管里,狂热的奔腾的血流,似乎要冲破一切汇入血海。
理智尚存一息,这一丝理智结成节卡在樊云喉头。
为什么杀人,为什么不杀该杀的人?如果深陷地狱,屠刀已在手中,何不成魔?
“送他去医院。我不想多死一个。”樊云的声音异常冷酷。
邱永福立刻答应下来,也不敢拔刀,接过白毛。白毛捂着自己胸口的伤,嘴里却兴奋地发出古怪的笑声。樊云感到毛骨悚然。
这已经不算是一个人。他自己也未必把自己当做人来看。
但更让樊云恐惧的是,她算什么。
樊云跪在晏君已几乎不再冒血的躯体前。
她的魂魄应当尚未走远。
晏君的衬衣在挣扎中扯开。樊云将晏君被血浸透的衣衫重新扣好。
晏君跪坐着,裙子紧紧勒着。樊云将晏君放平,在她口袋里摸索。
邱永福盯着樊云的动作。樊云摸出来看。一枚再普通不过的光滑尾戒。
邱永福不再说什么。樊云把戒指收起。
除此以外还能怎么样呢?
她所剩的眼眸中再不会闪现出骄傲的光。空洞地目视着樊云小心翼翼的行为。粘稠的血糊在灰白的脸上。
保管她的遗物做什么呢?也许是她的魂魄附着在戒指上,将长久地纠缠住樊云。
樊云知道她含冤而死,死不瞑目。但不得不抚合她的眼睛。跪伏在地,摸到那只滚落的眼球。似乎还有神经跳动。粘液沾染着灰,污浊不堪。樊云犹豫再三,将它重置在她尸体里。
樊云没有办法再多做哪怕一刻的停留。
“我能信你处理么?”
“易小姐,我发誓从今往后像对易先生一样忠心对你。”
樊云冷笑。
江于流拉开门,樊云如逃出地狱,疾冲出几步,江于流跟上去,脚步沉重。
血不断滑落。
樊云晕眩一样蹙眉,微张的唇几乎没有血色。
江于流拿手帕给樊云压着伤口,樊云毫无反应。江于流没有办法,侧身给樊云扣紧安全带。
不知何时开始落雨,车子在夜雨中疾驰。江于流就近找了家诊所。万幸没有伤到眼睛。
准备敷麻药,樊云一把将盘子掀翻。药剂瓶投在墙上,扑得粉碎,棕褐色的液体,似挤破的浆果,汁水横流。
江于流明白樊云一腔怨怒无处可发。
端盘子的护士先是惊,脾气很快上来。樊云说就这样,快点,能缝缝,不能拉倒。
樊云按着右眼上的纱布,额角暴起的血管突突跳动。护士再三斥责不要乱动。樊云发狠地忍着,泪水不断涌出,压进纱布。
从医院出来,雨势更大。
江于流依樊云的意思,送到易非家。
房子里静悄悄。隔着窗,只听到沉闷的雨声。樊云摸黑上楼,打开易非的房门,空无一人。
困兽一样在起居室来回冲撞。
“小非?”陈丹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樊云竭力压平呼吸,“妈,是我。拿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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