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剑与龙宿两人就要出了卓丘时候,后面林子里传来马蹄声,跑的近了骑马人看见龙宿便挑高了音的叫起来,“少爷,少爷,少爷——”
龙宿起的早,朝食也未用过,这会儿肚子饿起来便觉得走路是件苦差事,听见这变了调的叫声忽的笑了,直说来的正好。马到跟前,上面坐了个二十来岁的小伙,下人打扮,龙宿却不认得,不过那马确是龙家的,辔头上有个小小的龙纹。那小伙见龙宿站住就一骨碌翻下来,“少爷啊,老爷让您回去呢。”
“嗯,辛苦汝了,汝回去可向账房支十锭赏银。”龙宿点点头说。
“啊?”那小伙一愣,随后喜上眉梢,“谢谢少爷,那这就……”话还没说完就见龙宿翻身上了马,伸手将佛剑也拉了上去,双腿轻轻一夹那马就小跑着往北去了。
“少爷?少爷!!!”人哪里追的上马,他才跑出林子,龙宿两人已经远的看不清了。他只得回了龙府,龙宿令出如山,账房果然支了十两给他,然后便给拉下去挨了好一顿板子,他揉着屁股想起少爷那句“辛苦汝了”忽然就对他越发的五体投地起来。
☆、四
佛剑与龙宿同乘一骑,速度不快不慢向北不到一个时辰已出了讪县,龙宿长长吐了口气,背后的佛剑听了便问,“龙宿你饿了?”
龙宿猛的转过头看了他半晌,“汝……”汝怎么知道?只是这句子于他太过陌生,到底说不出口。其实佛剑原本也猜不出,只是看他不时远望,手中扇也摇得越发的勤快,方才听他呼了那口气时,忽然就明白了,主持师傅常说顿悟,佛剑深植记忆的第一次顿悟竟是此事。
悟了之后佛剑便也挺直了身子向四周去看,龙宿摆了摆手,“此处是讪嶂两县交界,要入城最少一个时辰。”龙宿今天起的太早,胃口还没开,桌上只有一盘甜糕加之又隔了夜,龙宿只咬了一口便放下了。这会儿想想多少有些后悔,只是后悔也已不及了,只能提了马往嶂县去。
龙宿怕龙家人追来,所以避了官道,如今目力所及连个茶棚也不见。说起来佛剑此行是为传佛,如此避开人烟是要传给谁去,不过他却也不甚在意的样子,只说佛普天下,哪里不是天下,佛渡众生,也不独人是众生,一切随缘,有缘自然传得佛去。
原本是龙宿提着马首,又走了一会他便把缰绳交在了佛剑手上,自己就着佛剑的肩半歪着,佛剑以为他是饿的短了力气,但是拿着缰绳四下里看看才觉出不对,再低头看龙宿望着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才知道是他转了向。方才他说的笃定,佛剑哪里知道他其实是个不辨南北的迷糊人,不过是因了龙家商号遍布整个灏朝京畿王都十三州,龙宿心中自有一张地图,只是这图在纸上看着和亲自去走却是天差地远的两回事,他总是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算起来这也不是头一遭,出了岔子甩手装傻的功夫倒是熟练。
佛剑也没奈何,只得抬头去看天,可午时一过天上便起了浓云,这会儿也看不见太阳,好在佛剑方位感一向强,提着马转了两圈竟真给他找着了北。
又走了一会儿天色越发的沉了,怕是就要落雨,眼下却是一片野地,连个避雨处也寻不得,正为难着龙宿忽然抬手向右一指“啊”的惊喜一叹,佛剑眼睛也跟了过去,就见在龙宿指端地线上有一缕青烟飘飘渺渺的升起来,算算时辰虽然略早些,却也将近夕食了,想必是谁家的炊烟。佛剑轻轻拍马,马儿就向着那烟小跑过去,待走的近了果然看见两间草房,其中一间的简易烟囱里正有烟出来。两人下马去敲那有烟的一间,才敲了连话也没来得及说,就听屋里一阵“叮当”乱响,那道破门猛的就开了,吓了龙宿一跳,一张褶皱的脸随后现了出来,脸上满是焦急和期望,看清他们期望又立即转为失望,但焦急却丝毫不减。愣了一下才问,“你们是?”
龙宿说,“吾两人路过此处,龙神将雨,想借贵处暂避。”汝若顺便请个便饭就更好了,龙宿用扇掩住唇角,压下这不甚华丽的想法,只是那想法小兽一样不安分,让他不经意的要去看老人身后的灶台。“哦哦。”那老人有些恍神,龙宿说完他又愣了好一会才忽然听明白似的把两人让进屋里,“哦哦,请进吧请进。”龙宿和佛剑先后进了屋,老人又向外张望了一会才关上门回来。
小屋里摆设简单只有一张矮桌两个小凳,桌子用的久了又或者当初造它的人便就随意,以致它腿脚不好,老人端了两碗水放在上面却给晃的洒出许多。除去这几样屋里全是些陈年的破烂家用,龙宿扫了一眼,只在灶台上看见一篮粗食,那样又干又硬的东西只是看着龙宿便觉得不那么饿了。老人看见龙宿这一身穿戴用饰,便紧起袖子在那张本就不脏的小凳上擦了又擦,说:“咱家穷,也、也没什么地方让你们歇歇。”那小凳很矮,龙宿与佛剑皆是身材高挑,尤是佛剑比龙宿还略高略魁一点,那小凳坐下必然十分委屈,只是老人细心的擦了,龙宿便慢慢坐了上去,衣袖不着痕迹的避过桌上水渍。
“哪里,老人家借我们一处避雨已是多谢。”佛剑看看那张小凳又看看站着的老人,于是盘腿席地而坐,老人见了便说,“怎么好让客人坐地上,这要下雨了地上可凉呐。”说着就把小凳拿到佛剑跟前来,佛剑笑笑说“不碍的,老人家且坐吧。”忽然一声闷雷大雨急落,还起了风,风也并不大但这屋子却吱吱扭扭的响,龙宿便担心会给吹榻了。
沉默了一会老人见他们也并不喝水,便将碗撤了下去,锅里原本就煮的水,老人将碗刷了刷,又换了两碗热的上来,“雨里凉。”说完就又去烧火。
有风从四下里钻进来,龙宿果真就觉得凉了,捧起碗两手暖暖的,水氤氲着热气龙宿吹了吹,其实那碗也不脏甚至没有经年使用的油渍,只是太旧太粗糙,清透的水晃出碗底的斑驳来,让人错以为是刷不去的陈渣。龙宿捧着暖手却没有喝,佛剑也拿起碗来吹了吹,浅浅喝了几口。
龙宿却一直捧着到水凉了,老人又把那两只碗撤下去,盛满粗粥端上来,龙宿看了看那个空了的篮子,原来他将粗食饼馍细细掰碎了用热水煮成粥。老人又将碗放在两人面前,有些愧疚似的说,“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雨怕是要下一阵子,你们将就添添肚子吧。”
这一番往来便已到了夕食的时辰,两人又都起的早,这会儿都是饿了,不过又都看着那粥没动,这吃食如何还在其次,只是老人换来换去也只有这两个碗,他们怎么好让老人看着。龙宿眨眨眼自然的端起碗,小小喝了一口,好像这难题从头至尾都只是佛剑的。佛剑抬眼看龙宿,龙宿却不理,兀自捧着碗喝的认真,佛剑便将碗推在老人面前,“天晚雨凉,老人家不必顾及我们,快喝些粥暖暖吧。”
龙宿想自己必是真的饿了,竟觉得这粥味道不错,落在胃里也暖和得舒服,就又喝了几口,却又觉得是饿的太久,喝了那几口便喝不下了,于是回手将碗递给佛剑,“味道不错。”佛剑一笑接了过来,也浅浅喝了一口,没觉得不错却也不难喝,如同每日里寺院后厨的茶斋平平淡淡。
老人坐在小凳上捧着碗低头看着粥,对面龙宿百无聊赖的摇着扇,旁边席地而坐的佛剑只矮他一头。三人都不说话,于是只余了雨声风声和着小草屋的吱扭声,老人抬起头看着窗外,又恍起神来。佛剑与龙宿对视一眼,这老人该是有什么心事,两人正待要问,老人却先开了口,“你们这是从哪边来啊?”
佛剑将空碗放在桌上,“从南边讪县来。”
“哦,”老人又恍开神,过了一会醒来似的再问,只是这次有些迟迟疑疑,“你们一路过来看见个六七岁的孩子没,男孩。”
佛剑摇摇头,“不曾见过。”
老人点点头,站起来将空碗收去洗了,他自己的那碗却没动,口里叹气低喃着,“我想也是,也是。”
快到亥时雨才停了,但云却没散,地上泥泞天上无光,路是没法走了,老人便留他们住下,不过这两间破屋只有邻间有个硬木板,上面铺了几层薄单就算是床了,龙宿看了看那板子眉头不自觉的就皱起来,佛剑看见就笑说,“看来咱们只能睡地上了。”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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