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静湘心里一凛,连忙把自己走得太远的思绪拉回来。
不管怎么说,这些总是假设,绝不能当真。
她静湘,十六岁出断月门时便指天发誓,从今往后,慕容静湘已死;她只知有大唐,不知有慕容静湘。
她的喜怒哀乐,再不会因其它任何人而起。
于是,她目送一个又一个过客来了又去了,心却似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但今日新伤旧怨,看着面前的小弟子,心头竟微微一颤。其中的复杂,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师父可要喝一点水?”凈玉解下自己的水壶递过来给她。静湘接过小小地抿了一口,之后凈玉便细心地揩干净收好。
她还想跟静湘说些什么的时候,肩膀上被轻轻地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已给小枫治完了伤的有梅。眉目温润,神情可亲。
“我来给师姐治伤。”她说着,温柔地把凈玉扶到一边。“凈玉,你去照顾一下小枫师叔。”
凈玉慢慢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磨磨蹭蹭地到小枫那里去。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一眼时,见到有梅熟练地点了静湘身上的几个穴道,又略略地为她宽了宽衣,念了几句真言,手上便氤氲出一团柔和的光,笼罩在静湘的伤口上。
“姐姐,依你看,雪猫现在的功力,能有什么程度?”有梅低声问道。凈玉虽然手上为小枫调理伤口,心下却在听她们两个的说话。
静湘沉吟了片刻,道:“若一对一认真起来拚到最后,我不一定能胜过她。”
有梅显然是又笼上了一层愁容。她一面为静湘擦拭血迹,一面道:“姐姐还有我们,千万不要硬拚。断月门已散,姐姐就是我们的大人。”
凈玉偷眼斜瞄着有梅,不知自己是多心了还是怎么,总觉得她看静湘的神情比其她师叔特别些。
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微微的不忿,看着她给静湘治伤,像是什么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似地。
“小师姐,”微生童讨好地推了推她,“你饿了么?我这有吃的。”
“我不要。”凈玉淡淡地说。
“等下你累的话,同小枫师叔一起骑马。”微生童道,“到长安还要很久呢。你没走过这么多路,会累坏的。”
“你别管我。”凈玉说了这一句话后,低头再也不理她。微生童在旁边讪讪地坐了一会,起身拉着樱桃踏雪到河滩上吃草去了。
凈玉装作揉捏膏药,一面却偷偷看着有梅与静湘窃窃私语。
她渐渐觉出自己的不寻常。对师父的依恋,似乎已经超过了应有的界限;她知道自己的不应该,看着别人略略分走一点亲密心下便不是滋味,哪怕那人是自己根本不可相提并论的可敬的有梅师叔,又哪怕自己原本从师父那里得到的亲密并不多,可她仍愿意相信静湘师父只是她的,只是属于她的。
怅然若失。
太阳快要从山的那一头落下去了,燃烧尽自己的最后一点余晖。凈玉盯着它看,眼睛里也被映出薄薄的金红的光彩。
然后她将跟着静湘师父,出发去长安。
第十话诱雉
看着那只宝蓝色羽顶的野雉惊觉地伸头踱着方步,慢慢地向陷阱靠近的时候,凈玉趴在草丛的后面,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专等一个好时机,便可以把这漂亮的野禽收入囊中。
虽然自小被教导不食荤腥,但想到静湘的身体因劳碌奔波变得疲累,果然还是需要补养。
“对不住了。”凈玉这样默默想着,看着那野雉已经慢慢地踱到了离自己几尺开外的地方。
“八方饿鬼,尽归我下;十殿阎罗,悉听我命;曰秦广、楚江、宋帝、五官、包拯、卞城、泰山、都市、平等、转轮,统三十六天罡,御七十二地煞。十方阎罗,疾!”
她疾速念出这段真言,指缝中白光直朝那野雉奔去。
只可惜她不小心触动了身边的高草,窸窸窣窣地响动一下。野雉一惊,扑棱了两下翅膀,白光打偏了,略略擦过它的羽翼。就算是这样,野雉也已经歪歪倒倒,被擦中的翅膀耷拉在一边。它在地下摇摇晃晃地转了两圈,发出惊悚的悲啼。
凈玉生怕好不容易守候来的野禽飞走,也不管别的了,一个打滚,扑出去便把那只几乎动弹不得的野雉掐着脖子死死压在地下。
野雉瞪着圆眼睛,泛着绿光的羽翼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
凈玉终于松了一口气。静湘师父今天是不用只以干馒头度日了。
可她忽然感到肩头一阵剧痛,来得猝不及防。
这痛痛得她几乎要掉出眼泪。凈玉扭头一看,险些跟一张狰狞可怖的狼脸对上。肩头热热的黏黏的都是血,那野兽咬住她的肩膀。大概原本是想要趁她不注意一口咬断她的咽喉,结果扑上来却咬偏。
“呀!”凈玉尖叫起来,两脚乱蹬,想要把那野兽蹬下去;可它死死咬住不放,她越是挣扎,肩头疼得就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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