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或许明白了些。”“总是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果然冷清。”
“是啊。这就是龙起将眼里的世界。”
“世界?”
“你也可以理解成棋盘,十九横十九纵,风纬雨经。”
“你看……”他抬手一指远处夹杂着黄土飞扬中几片密密麻麻的黑色星点,“君子于役,不知其期……”
开战了。
“彻雪呢,怎么跑那么快?”我焦急问道。清明不语,将我挽至怀中,化作长龙奔去,不过瞬息之间,我一睁眼,脚下便是那弥漫着剧烈血腥味的战场。清明前爪托着我,好让我不掉下去。但我还是害怕的抱住了他其中一根趾头。
头上传来如轰雷一般的声响,震得我耳朵都要聋了。
“我能做的,只有让你乖乖呆在这儿,她说,让我护你平安。”
第109章鼓声急
“我不要什么平安,我只要陆彻雪能活着,你能做到吗?”
到了约定的时间。双方对阵,三军鼓擂,琦凤刘培老将军坐镇中军,遣五万步兵五人一组盾枪弓编配结阵,轻骑二千,重骑八百、战车五十静候冲阵。
陆字旗下,彻雪一骑当先,数十亲卫列队,一色黑马重装。右手□□、戟、矛不一,左手多或挂刀、锤,也有几位背有短弓,想必都是些百经磨练的好手。陆家亲卫,虽个人装备不同,但一见便是训练极为有素,战马与人合二为一,步履整齐。
虽然他们衣甲相同,但有一个人的背影让我觉得特别熟悉,那人右手挽一长戟,左腰挂一反手刀。我与他也曾相处数日,这不是傅流鸢又能是何人?
长戟……一想到宁老头说的,我是被一持长戟的青年解围,想必,十有八九就是他。清明自不会多嘴,想必便是他与彻雪透露我到唐河关的事。
一时间内心复杂,百味横生。
他不是莫微寒手底下的人吗?如何又安插进了彻雪的陆家亲卫里?关于傅流鸢,彻雪只说手边缺了重紫后,很多事莲香不便出头,莫公子便遣他来顶重紫,流鸢是把好手,兼又心思缜密,虽年轻,但也希望彻雪带在身边,多见识些,之后也好在商路上委以重任。
要说是之前那番说辞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奉双二人有男有女,里外兼备。听莲香说原来的那位奉双——也就是他的夫君死后,机缘之下才收下了重紫,那小妮子性子不输男子,又经过一番□□,尽职尽责暂且不说,但毕竟是个女子,有些事,仍是碍手碍脚。
此番又遣了流鸢来,不知是否也是借着历练的由头,安插人手。毕竟,彻雪那里,虽然有老祖宗压着,但家大业大,嫡系又只剩下她幼弟一位男丁,其他几位叔叔又正在壮年,怎肯一辈子向这女娃低头。仅她一人怎能撑起这百年兴盛的陆家势力,所以说,这陆、莫两家的联姻想必不是表面上说的指腹为婚这样浅显的理由。
不须我思绪萌动,中军幡动,鼓声急。
将帅落音,旗兵传令。
我远远见那黑色骑兵如卷杂着的泥石洪流一般,在夷族整齐划然的巍巍银白亮甲中,由一道豁口开始,慢慢撕裂。
原本骑兵对上步兵无疑是一场虐杀,但我看见八百重骑冲出敌阵后,盾兵驻甲,五万支箭矢齐发,如飞蝗一般,轻轻地带走一条条鲜活地生命。
然后,黑色的泥石流又一次地缓缓到来。
而我的心上人,策马浴血,在敌军阵内冲杀多次,头盔上的白缨早已被血水染红。
唐河关城墙上,立着一袭青衣,我一回头,便看见了他。
是他,没错。
翩翩君子,两袖清风。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力拨头筹的女子,像是要把她的身影刻在骨血里。秋风瑟瑟,黄沙皑皑,他是否和我一样,只能看在眼里,疼在心底。
此役后三国内有传,唐河关女将陆氏血战,万夫莫敌。
我一直哭一直哭,最后嗓子都哑了,泪也流干了,再也发不出声来。
清明带我离开了战场,在一座小山包上他又恢复为人形。我冲过去,拳头使劲的往他身上砸去。“你有种别拦着我,去跟丫死斗啊。说什么保护我,都是屁话!”我哑着嗓子冲他狂喊。
“噗。”清明偏了脑袋,喷出一大口鲜血。
我吓坏了。
看看拳头,我并没有使得上多大的力,再说他是金龙……
“怎样,你别吓我啊。”
清明摆摆手,“不碍事的,没想到这千军万马的冲撞,饶是我现在这副身子,还是让人有些吃不消。”他冲我笑笑,用我递过去的巾子擦去嘴角血污。“你说我没用,要不是我替小陆扛着大部分的伤,就她,还能撑几时?”
“一会我带你去她的营帐,小陆多或些皮外伤,左右没有女儿家帮忙,也不方便,你去好好看着她,搭把手,照拂一二,也算是顺了你的意。”
“也好。那你呢,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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