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儿又开始哭:“说什么你会拖累我,你就是把我当拖油瓶,你要去做你的事情,觉得我累赘,所以才把我丢给那个大官的。”
莫静和道:“你想跟着我,是觉得去的那个地方你只识得我。我带你去见的那个大官,他人很好,读过很多书,见过人多人,去过很多地方,他家还有很多好玩的机关,喜欢自己做□□,大将军左荣华军里连弩就是他参考古书的记载做出来的,他还会用八阵图,虽据他自己说还不得全部奥妙,但我曾看他摆弄了几块石头,就将几十名甲士困在其中,硬是走不出来。他做的木鸟能在天上飞而不掉下来,做的鱼能在水里游而不沉下去。”
看到贵儿眼神中几乎有星星闪烁,莫静和心道:成了!
当他坐在席少凉对坐,问他讨酒喝的时候,贵儿还沉迷其中,用无尽崇拜的眼神望着席少凉。
新帝登基,席少凉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闲工夫带小孩,尤其是莫静和带来的小孩。
“你不是很能吗?还会装死了!你能,你自己带啊。”
莫静和见席少凉不给酒,自个满屋子的找。
“我吓唬陛……先帝的,你硬是来凑热闹,还要怪我。”
“你住手!还有没有一点世家公子的样子了!”
“莫三公子死了,我就一平民老百姓,要个什么样子。”
“别翻那里,那是变法的竹简,别给翻乱了……行行行,我给你去拿。”
正起身,看到莫静和呆呆地站在那里,瞧着那些竹简,愣了许久。
席少凉与他一块长大,别人不知道,他却是通透,谁年少不狂妄,谁不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莫静和有才干,有机会,但他却不能,他心中的变法,只在与老太爷闲聊中表达过一次,还是老太爷说出口的。
木东初何尝不了解他,当年辅佐太子,有很多人选,莫静和未必就是最合适的,可先帝就让莫静和去了,却也是为了让他一酬心中的抱负吧,若不是后来出了那种事,现在是个什么局面还不可知呢。
“这孩子怎么回事?”
席少凉将酒递给他。
“怎么是董府?”
“我这只有这种酒。”
莫静和便不再纠结。
“我那时……不能同你讲。就是落了难,被他父亲救了,他父亲把他托付给了我,你说莫静和这名头,那些人表面恭顺,句句赞扬,可背地里谁不骂两句,我还听说有拿我训孩子的。‘你再不好好读书,以后就变莫静和那样了,空有一副好皮囊,整日里游手好闲,欺男霸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要真成了那样,我亲手打死你,啊呀,真是越想越气,先打了再说’转身就去传家法的。据说他们把这顿打都记我头上呢,等他们长大了,正巧贵儿也要出仕了,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就不一样了!”
“打住。”
席少凉怕他光喝酒伤了胃,又传了些点心来,莫静和自己拿了块,又递给了他身旁贵儿一块。
“他这个眼神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同他又讲了些奇怪的事情。”
莫静和笑:“他怕生,不肯来,我这不是没办法嘛。”
第104章第104章
我叫陶执,字释然。
陶大将军府的嫡长子。
父亲说我们家世代簪缨,各个率厉文武,身先士卒,所向摧破,没有一个怂货。
可是我就很怂,我怕血,从小就怕,看到血就晕,父亲为了让我练胆子,先是让我把池子里的鱼捞出来,我不肯,那鱼好好的活着,为什么要害它性命。父亲把我关了三天柴房。
放出来又让我杀鸡,那鸡放我面前的时候,脖子的毛已经被拔完了,厨子看我害怕,踢了一脚,说是把胆踢破了,它没力气不会激烈反抗的,就是不杀了它,它也活不了多久了,早点杀了它,它能早点解脱,可它的脖子还在一下一下的前后晃动,虽然微弱……但它还是活的,刀划开脖子的那种触感,鲜血淌出来的那个画面,仿是能刮破耳膜的啼鸣,光是想就觉得手上一虚,那刀就滑了地上。我又被关了七天柴房。
放出来,又牵来一头牛让我杀。我觉得父亲的想法有些奇怪,我鸡不敢杀关了七天柴房就敢杀牛了?不过又是多关几天柴房,这次是连刀都懒得去拿,自己回柴房去了。
父亲命人把我抓回来,压在地上,要去请家法。
“你今天不杀了它,我就在这里打死你,我陶家不需要你这样的废物!”
我被从柴房带出来的时候,就有懂事的丫头去请祖母了,祖母赶来正好听到这句,敲了敲手里的拐杖。
“你今天要是敢打死他,我就敢打死你!”
就是这趟幸免于难,还是会有下次的。祖母救了我,我却有些绝望。
为什么我要生在陶家?为什么生在陶家就要有胆子杀鱼、杀鸡、杀牛,甚至杀人,让他们好好的活着不好吗?
祖母说:“这孩子天性如此,改不了的,让他读书吧,武将家出个读书人也是美谈啊。”
父亲捶胸顿足一番,终究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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