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缓缓帮我盖好被子,手指缓缓在我眉眼间犹疑,他的声音是三月的樱草,五月的桃花温润和煦又美好:“你……受苦了……”
很想睁开眼看看可是眼皮沉得像个铁球怎么睁都睁不开,下意识抓住那只四处游离的手嘟囔了句那只手反手抓着我的手而且越抓越紧:“放心,我会护住你。”
意识慢慢模糊我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夜风有些凉我打了个寒颤想往上拽拽被子,拽了拽没有拽动,再拽还是拽不动,低头去看身边似乎多出一物,目测体积还有些大。
靠得越近我的呼吸放得越慢,到了那物跟前我终于看清原来是一个人。枕边的人呼吸清浅,好看的眉毛即使在梦中还紧紧皱在一起,长长的睫毛安静垂落下来好看得有些引人犯罪。
是的,此人正是元邑。
他和衣而躺修长的腿平整铺在床上,一只手还轻轻环在我的肩膀处,本太师一张老脸禁不住红了一圈。
肩膀处的手动了动,他的睫毛也颤了颤看来是要醒了,我立马闭紧了眼睛装睡。
少顷耳边是衣料与被褥的轻轻摩擦声,那声音不大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元邑动作十分轻柔下了床,那个身影在床边站了会儿似乎是盯着我看了会儿。少顷,他帮我掖了掖被角默默离开。
帐子合上的瞬间我腾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元邑他居然,他居然睡在了我的床上?!
半是惊喜半是惊慌挨到第二日早晨我顶着个熊猫眼出了营帐,是时阿六正端着饭菜往我这边走。
“太师,您起了?”
进了营帐我在椅边坐下:“恩。二殿下在哪里?”
等了会儿阿六什么也没说我抬眼望过去就看到一脸坏笑的阿六:“阿六,你知道自己这个模样很瘆人么?”
阿六笑笑:“太师,您是没看到昨日二殿下担心您的样子,依小的看二殿下是真的很在意您。”
这还用你说?
我得意扯扯嘴角假装淡定得很:“我知道。”
阿六笑嘻嘻给我倒上一杯茶:“太师原来早就知道了?”
我喝了口稀粥将碗放下:“自然,你可知二殿下去了何处?”
“听说是去处理□□的流民去了。”
“恩,阿六你去帮我拿纸砚笔墨来。”
一刻钟后,一张宣纸在桌上铺开覆住整个桌面,我手执毛笔欲作画一副,想了片刻放下手中的毛笔自袖中拿出了元邑送的那只狼毫笔。
就用这只笔。
半个时辰过去,一个仙人模样的人跃然纸上,悠长的眉毛,干净的凤眸,修竹般的身姿,怎么看怎么顺眼。
画完丹青在一旁的书架上信手拿起一本兵书来看,无奈兵书实在枯燥得很不消片刻我又迷糊了过去。
午后的风顺着帐帘缝隙飘了进来落在身上有些清爽,半睡半醒间一个大惊喜送上门来,还是一个令人惊恐的大惊喜。
元邑此刻正站在桌前这其实不算什么,重点是他手中拿着的正是今日早些时候画好的丹青,那个丹青,那个丹青……
发现我醒了元邑转身朝我看来,他优雅举了举手中的画声音难得的温柔:“太师这是画得本王?”
局促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脚慌乱到不知该往何处放,我尽量平静心神:“殿下怎的来了?”
元邑眸光盛盛有着异于往日的光芒他又问了遍:“太师这画上画得可是本王?”
一时间有些结巴我胡乱拽了拽衣袖打了个哈哈:“微臣闲来无事就给殿下画了幅画,殿下若是喜欢拿去就好。”
元邑的眉梢挂了些许喜色,他拿着画纸静默片刻重重“恩”了声然后转身离开。
一颗吊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
边关,晚上的星星格外清灵空远,站在营帐外面看着漫天的繁星十分畅快,此刻我觉得若是有一知己外加一壶老酒定是好极。
“太师在看什么?”元邑迎着月色踏着清辉走了过来。
他的头发仅由发带别在脑后看样子是刚沐浴完,我恭敬行了一礼:“微臣在看月亮,边关的月亮似乎比京城的亮。”
元邑和我比肩站着,夜风撩起他的耳边碎发在空中舞出好看的形状,他自袖中掏出一壶酒:“来壶酒如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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