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手里还拿着一块石头，回过头来扔到了丁三的头上说：“我听见你说的就恶心，就想吐。”跑着淌过了河。

丁三捂住了头喊：“娇娇，你去对面村里干什么呀，不怕一寸鸡再欺负你么？”有鲜血从他的手指渗了出来，是被娇娇一石头打破头了。

娇娇淌过了河，回身望了一眼她这个临水扎着的村子，心里说：“色棍淫妇住的村子，我走了就再不回来了。”又看了一眼丁三，骂道：“色棍，垃圾。”然后向公路跑去。

那时的公路，虽然是国道，但一整天也没有几辆车跑过，公路两侧也不像现在到处是门脸房，而是庄稼地。已经到了晚秋，庄稼地里的庄稼也都被收了，一些干了的玉米叶子被风吹在了道路上，娇娇搂了一些，放在了路边，坐了上去，托腮沉思，想到底该去哪里呢？今天是星期日，学校也不上课，下个星期要去，还要往学校交粮食，才能吃饭呢，可她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就放弃了去学校的打算。她学习成绩不错，尤其是地理，是村里唯一知道中国有多大面积的人，早就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北京，就想到北京去吧，到这个全国政治经济的中心去看看，就期望有车辆路过，准备拦住搭一段。

天一晃就大黑了，娇娇坐在黑色的柏油公路上，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风吹着叶子在地上摩挲的声响，突然她看到一束光闪了一下，望去，见有两颗很亮的灯移动过来，她判断是车来了，就赶紧走到公路中间，岔开腿，两手平身，要将这俩车拦住。

路很宽，车很容易能绕过去，可开车的人见拦车的是个秀丽的少女，就将车停住，把大灯关了，摇下了玻璃，探出头问：“汝子，你要去哪里呀？”

娇娇微笑着说：“叔叔，我要去北京，你捎我一段吧？”

开车的人是个四十出头的男子，脸圆圆的，嘴唇很厚，光脸上就赘肉不少，头发理得很精神，一个月要理四五次，他穿着笔挺的中山服，肚子还挺大，是地区银行的行长，是桂莲的老公，叫钱不缺，其实是叫钱捕鹊，鹊是喜悦的意思，叫捕鹊，就是捕获喜悦的意思，自他当了银行的行长，就被人们叫做了钱不缺，他看了一眼在一旁睡着的桂莲说：“那你就坐上吧，我们只到石州。”让娇娇坐在了后面。

桂莲在车里坐着睡着，没有察觉到娇娇坐了上来，要是她醒着，就绝不让娇娇坐了上来。他带着李铁鸡到了城里后，把李铁鸡安顿在了招待所，跟他的老公钱不缺说了事情的经过，现在要跟着钱不缺去石州找区长，让区长出面解决这件事情，准备把李铁鸡塑造成个见义勇为的英雄，本来他可以直接找葛芳，可他觉得还不够，要把李铁鸡塑造成地区级别的见义勇为英雄，所以现在到石州去找区长。

快到石州的时候，桂莲醒了过来，察觉到了后面住着个少女，就问钱不缺：“她什么时候坐上的？”

钱不却说：“在安业公社住上的。”

桂莲回头问娇娇：“你是那个村的？”

娇娇感激地回答：“我是下西坡村的，叫娇娇，谢谢你们捎的拉上我。”

桂莲见娇娇挺懂礼貌，还是下西坡村的，就让钱不缺将车停下，和娇娇坐在了后面，握着娇娇的手说：“娇娇，你们村我前两天去过，你知道你们村的那个老王死了没有？”

娇娇说：“我在上学，所以不知道详细，只听同学们说老王被人杀了，今天回去了，也只呆了一会，什么也不知道。”

桂莲问：“那你知道李铁鸡么？”

“她是我爹呀。”

“哦，”桂莲就拿出她带的点心来，递给了娇娇，说：“饿了吧，你爹可是我的大恩人啊，你这是要去哪呢？”

娇娇早觉得饿了，急忙吃了起来，说：“我要去北京闯荡去。”

桂莲关切地问：“你去哪干什么呢？不上学么？你爹不知道你要去北京吧？”

娇娇说：“我回去没有见他，不想上学了，要去北京闯荡，我觉得那是个非常圣洁的地方。”

钱不缺插嘴道：“北京可不是个圣洁的地方，那里鱼龙混杂，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

娇娇说：“不会吧，我向往很久了，一定要去。”

钱不缺问：“你有钱去北京么？”

娇娇摇了摇头问：“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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