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效就在架沟飞家柜子里拿了一块窝疙瘩要让葛芳吃，架沟飞连忙拦住说：“现在不能给她吃这个，她饿了的太厉害了，我再给她熬碗面汤吧。”

顶效明白架沟飞是怕葛芳吃了窝疙瘩消化不了，因为这个村里在六十年代，就有人因为饿的慌，逮到吃的后，猛吃被瘆死的事。

架沟飞拉着风箱，想尽快给葛芳熬成面汤，这时大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她赶紧示意顶效抱着葛芳藏到了柜子底下，然后走了出去。在明亮月光的照射下，看见来人是看守葛芳的红卫兵头头刘宝顺，还带着两个人，手里都还持着步枪。就问：“深更半夜的，你们怎么来了？”

红卫兵的头头叫刘宝顺，二十八，未婚，没有政治主见，当红卫兵就是混口饭吃，他带头批过革命英雄，地主，财主，甚至于长的帅的民主人士，直接归县革委会管，他上了一次响叮蛋老婆后，发现教室门开着，一看葛芳没了，才回过神来，明白了是这帮妇女救走了葛芳，就打了李师师一个耳刮问：“烂货，谁把葛芳救走的？”

李师师脸色铁青，没想到刘宝顺上了她还打她，就说：“不知道，你欺负了我，我要去公社告你去。”扭着屁股走了。

刘宝顺没有再追，而是带着人直接来问架沟飞，要架沟飞负责，霸气地说：“葛芳被人救走了，这是你们村里，你要负全责。”

架沟飞说：“哎呀呀，我怎么能付得起这么大的责任呢，你们拿着枪还居然看管不住一个女人？我不管。”

刘宝顺一把揪住架沟飞的领口说：“你不管是吧？”

架沟飞说：“我就是不管，你有种就把老娘枪毙了。”

刘宝顺说：“让你痛快死了，岂不便宜了你，告诉你，如果赶明天早晨八点，交不出葛芳来，我们就挨个把你上了。”说着一把把架沟飞推倒在地，扬长而去。

“妈的，狗日的，和日本人有什么区别呢。”架沟飞爬了起来骂着，走了回去。

顶效抱着葛芳从柜子里钻出来问：“没把你怎么样吧？”

架沟飞笑了笑说：“能把我怎么样呢，他们几个就是全上，我也不怕。”

顶效说：“多亏你了，赶紧看面汤熟了没有？”

架沟飞看了看，见面汤已经熬成了浆糊，就又往里掺了点水，让熬了一会，端起锅来。

顶效就锅，一勺子一勺子地把又似面汤又似浆糊的汤水喂到了葛芳的肚子里。

葛芳吃了差不多一锅的这种汤水后，额头出了汗，有了精力，身体基本恢复了正常，说：“赵红同志，借我一身棉衣穿吧。”

架沟飞嘿嘿一笑说：“行。”就往下脱她穿着的。

葛芳见状赶忙说：“你就一身呀，那就不用了。”

顶效说：“我们村里穷，一人有一身棉衣就算不错了，谁还有两身呢，这样吧，我去把我叔叔李明德穿过的那身拿下来，你先穿着，等情况好转了，回到城里，再换上你的。”

葛芳说：“行，那你快去拿吧，这不是我们的久留之地，我要赶紧去省城，直接找省委书记，说明缘由。”

顶效说:“省城不是咱们的地盘，就在我们村里呆着吧，这样安全，至少我们村的人基本上都拥护你。”

葛芳说：“必须要去，我不能忍受了，我要像火山一样爆发，把批斗过我的，抚摸猥亵过我的那些臭男人们，统统地送到地狱，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她眼里闪射的恨意让架沟飞打了个寒颤。顶效只好应允了她，给她取来了李明德的棉衣让穿上。嘱咐架沟飞照顾冰雨后，搀扶着她去了对面的公路上，等待班车下来，因为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去省城的班车已经从县城出发了。

第二天十点，顶效和葛芳坐着班车已经到达了晋中平原。架沟飞才懒洋洋地起来，他见刘宝顺没来找她的麻烦，估计刘宝顺已经把情况报告给了公社的革委会主任。就穿上了生平花钱最贵的绿色毛绒服装，和包红的老婆送给她的一双不穿了的皮鞋，用盐水刷了一下牙，数了数昨天写好的标语，够了革委会主任的要求张数，就带着往公社走去。

她的孩子因为学校停课了，她又送到了她的娘家，她的老公李改善也跟死了似的，走了再没回来，所以她了无牵挂地去了公社，看革委会主任要把她怎么样？她清楚那个刘宝顺已经把个葛芳被救走的事告诉给了革委会主任，这个革委会会主任一定会对她采取什么措施，为了不被革委会主任当着所有村民的面批评她，甚至于枪毙她，所以她就自行去了公社。她想革委会主任有可能猪狗不如，当场开枪把她打死，所以就穿上了最新的，最贵的服装和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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