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用她纤细的十指把自己美丽多情的眼睛一下子全部蒙住,小小的嘴巴发出一声尖利、凄凉、悲惨的声音。
她说不出别的字词,只能发出简简单单的一个“不”字,接着一扭身,就拼命的跑了出去。
她平生第一次这么用力的跑,不要命的跑,好像要把刚刚躲在云层里的太阳揪出来,好像要把在灵宵宝殿打情骂俏的雷公电母楸出来,怎么啦,心里又希望着红日高升,又希望着一场雷电交加。
她即希望自己马上就被太阳的光烧成灰、化成烟,又渴望自己马上被大风大雨猛烈的吹、狠命的打,把她倾刻打入尘埃,或者吹到天尽头。
她泪流满面,却没有哭声,一路上风驰电掣,跑的速度和飞人刘易斯可以媲美。
她娇美的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都一个劲儿的往下流淌,流到脖子里,流到地上,那些都没有感觉,只有流进小小的嘴巴里,她才能够感觉到一股咸味、一股涩涩的苦味。
她真想放开喉咙大哭一场,但是又觉得无力发出声音。
她就这样一股劲儿的跑,像足底生风,像好心的那咤把他的风火雷抛到了脚底,现在她能够强烈的感觉就是一个字“跑”,而不是“哭”。
她身上所有的力气都情不自禁的用到了足底下。
出村子时跑得鸡飞狗跳,出路口时幸好没有人,才让她畅通无阻。
她这样不是跟着感觉跑,而是跟着脚跑,一个劲的跑,像马拉松跑有十万火急的信一样,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大路、小路、小桥、田径、山峦,直到力气用尽,人软软的倒在了草坪上,她才终于善罢甘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亲人,我的亲爱的妹妹,为什么啊!”她心里千万声呐喊着,呐喊着,却显得那么的空洞苍白。
除了四周的山,山上的树木,和树木里嬉戏的虫鸟外,除了天上的白云身旁的一股泉水外,谁理解她,谁懂她,谁怜惜她
她曾经做了多少个少女的梦,梦里有家,有丈夫,有儿女。
而且梦是那么的清晰明朗,那已经是门板上订了钉子般的牢不可破,怎么可能会有狂风暴雨的袭击呢
怎么可能会有撕心裂肺的折磨呢怎么还会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呢这不对啊,不对啊!
她使劲的摇了摇头,这个情节是梦里没有的呢,没有的呢!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谁来告诉我,谁可以告诉我!
太阳更加高了,嘴巴也裂得更加大了,吐出的火苗更加的热烈了,把所有的树木花草都烤得萎缩了。
虫鸟也都倦了,发不出声音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活气,没有呼吸,唯一只有从厚黑的山洞里流出的水声,不知疲倦的流着、流着、流着,面无表情,毫无生气。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落花空有意,流水实无情!春来落花枉有意,冬去流水实无情!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又轻而易举的溜过了三个小时,从火炉里取出的红铁也慢慢的开始恢复原来的温度,还何况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灵魂的姑娘。
她把自己零零碎碎的记忆又一件一件的理出来,像返刍的牛儿一样,从头到尾慢慢的梳理一下自己的伤口。
这就是所有动物的天性,在受到重大的伤害时,一个人静悄悄的呆着,用心灵的嘴巴慢慢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用不着别人的安慰。
她就能够悄悄地把它用针一针一针的缝好,尽管流了好多好多的血,还有好多好多的泪水,也许还有无数的汗水。
时间总有办法把所有的伤口抚平。
那些记忆的潮水也就铺天盖地的向她涌来。
二年前,一个像宰相刘罗锅般的驼子把陈毛毛亲自送到了家里来的。小伙子憨厚老实木讷,不善言辞,她躲在门后面偷看,是柳燕在那里乐呵呵的打招呼、嘘寒问暖,忙得不可开交。
陈毛毛入住家里之后,他们两个呆在一块儿的时间屈指可数,他去砍竹子是妹妹陪着,他编织竹器是妹妹陪着,他去赶集卖那些成品也是妹妹陪着,就是三个人偶尔在一起,也是妹妹在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她也只是个旁听者。
在他身边围绕的不是小宝就是柳燕,他们日久生情,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梦想家,她木讷、害羞、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却又整日整日做着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她扪心自问,天天同在一个屋檐下,她知道他多少,了解他多少,知道他的喜怒哀乐吗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
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既然答案是否定的,她还有什么理由去难过,去伤感,去哭,去掉眼泪呢
洞子里的水长年累月的从黑魆魆的洞里流出来,不管刮风下雨、不管碧空万里、不管寒暑易节、不管冰天雪地,它都是那样流着、流着、流着,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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