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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人死前，都会把过往回忆一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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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仲南看到幼年时的家，阳光从格子窗透进来，照在他的书桌上，他在大声地朗读课本，爸爸微笑着走进来，慈爱地看着他，阳光就落在了爸爸黑色的皮鞋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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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突然变成了120救护车的顶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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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烁着，尖叫着。带走了父母，带走了他的阳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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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他，一个人住在房间里，终年四季，从不开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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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是一种保护色，就像此刻的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像被海水托起，身体轻飘飘的，看着那个黑暗中跋涉的少年，忍不住想要嘲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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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什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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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那些，有何意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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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什么，不要什么，要了什么又有什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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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席卷了他，下雨了。高高的楼顶，疾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来，脸刺辣辣的疼痛。此刻的他，像一只鹰，可以飞翔，可以飞去任何地方，没有痛苦，没有世人那一张张令人憎恶的虚伪的脸……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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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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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结束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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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这一生，什么都不用留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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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要走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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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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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飞起来，又落下去，对，再落得低一点。耳边风声呼呼而过，他看到雨夜里从公路中间疾驰而过的汽车，溅起了雨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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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够低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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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他身体重重撞击下去，他甚至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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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没有落在水泥地面上，而是落在了一个软绵绵的怀里，有点淡淡的甜香味儿，有一种古怪的熟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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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熟悉的人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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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是谁在叫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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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仲南，你给我醒过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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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要娶我的，你说你不会再骗我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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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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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王，你醒过来，我就嫁给你，好不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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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好不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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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声音脆弱而绵长，有疼痛的感觉，悠悠长长地荡过来，很吵，吵得他没法再继续他的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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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仲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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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还在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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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仲南反应不过来，意识渐渐消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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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仲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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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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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电监护仪上的线趋于直线，可是随着她那一声喊叫，那条线又突然弹起，像是通了电般，狠狠起伏几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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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死，他没死！救他，快救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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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仲南你给我回来，回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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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丢下我，哥哥，你不要丢下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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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在疯一样的大喊，大哭，哭得霍仲南的脑子在短暂的失联后，突然想了起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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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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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于休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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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脏突地抽痛，很痛，很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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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梦里的痛，是有意识的痛。他转动眼球，想要醒过来，可是眼皮如若千斤。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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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仲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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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休休的声音刺入耳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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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急，霍仲南也很急，他努力睁开眼，努力了好久，终于看到了一丝光，看到了她的脸。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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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了！”于休休兴奋地大叫，弓下身去，“哥哥，你看到我了，是不是，是不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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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仲南意识有些短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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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嘴，想要说话，可是没有发出声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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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急，你慢慢来。”于休休轻声安慰他，像在哄孩子，像曾经的他哄她，“你慢慢呼吸，慢慢地，慢慢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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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仲南在努力呼吸，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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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抢救，又不知过去了多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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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悠悠睁眼，发现身子轻松了很多，塞在喉咙里的棉花似乎被人拿开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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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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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很满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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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骗你。是不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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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休休泪如雨下，拼命点头，“没有，你没有骗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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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霍仲南抬手想要伸向她，“也不要骗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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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休休瘪着嘴，吃到了嘴里的泪，却不知道能说什么。他察觉到男人心里的不安和恐惧，低头在他身上贴了贴，用只有他听见的声音说“嗯。我说嫁就嫁。我都想好了，还有什么比嫁给你，折磨你一辈子更愉快的惩罚方式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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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仲南眯起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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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阳光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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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的呼吸一起，落在脸颊，暖烘烘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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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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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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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休休就这样把自己嫁了吗？捂脸，我真是太没出息了，鲜花没有，戒指没有，哭着喊着要嫁给人家，还把嗓子给喊劈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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